見那聲響更大,心下覺得不對,疾步往外面走去。剛進去便被韓氏劈頭罵道:“不知輩分,伯母來了也這般待薄。”
宋嬤嬤十分後悔說安然在家,方才就該說他們通通出去赴宴了,可誰知道韓氏連對個孩子也不心軟,人家好歹是嫡女,作孽喲。
安然習慣了韓氏這模樣,心下反感,卻也不氣,因為犯不著跟這種人生氣,何必讓自己難受:“安然見過伯母,堂兄。”
韓氏說道:“等你娘回來,你告訴她,老太太過世後,可留下了不少錢財鋪子,我們是大房,自然是該全給我們的,你們如今一句不提,莫不是要私吞了。這可是違背道義的,若是不還,我便告到族老那去。”
安然就算不怎麼理會內宅的事,一心鑽進書本里頭,可是這話聽著就覺刺耳,這哪裡是商量,根本就是威脅強取。而且不理會內宅是一回事,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自從大伯過世後,祖母便是爹爹供養。伯母這幾年吃喝都由爹爹支援,祖母的那些鋪子田產也抵不過那些錢的。”
韓氏冷笑:“錢是你們願意給的,又不是我們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要的。如今我要回我名分下的東西,有什麼不可?”
這話聽的連素來好脾氣的安然也生氣了,幸好爹爹不在這,否則當真要氣壞:“如今正是我們用錢之際,伯母不要落井下石的太厲害。”
李瑾賀大聲道:“成何體統!一個小輩竟然敢這麼跟我娘說話!”
安然看了他一眼,這堂哥怎會變成如今這模樣?之前離京時不是好好的麼?無暇想這些,所幸常在母親身邊玩鬧,也見過母親每月做的賬本,當即說道:“爹爹還是翰林官,俸祿頗少,每月仍勻了一半銀兩給你們。自升任丞相,每年給銀一百七十兩,修祖宅、堂哥成親、堂姐出嫁都額外拿錢,你們回濱州,另外給盤纏五十兩,逢年過節都讓人來拿錢。大伯去世八年,前前後後的錢加起來,便有幾千兩。你要祖母的鋪子可以,那請先將那些養你們的錢還了!”
韓氏和李瑾賀一愣,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還跟他們要起錢來!
安然冷冷盯著他們:“當初我們富貴時,你們理所當然的索取。當我們落難時,你們落井下石坑害我們。你們想的未免太好了。做人不可能不用付出一點代價。你若是不還那錢,那我們便告上覃大人那,由他依照律法定奪。”
“李安然!”李瑾賀喝聲,“你一個罪臣之女,有什麼資格說律法。”
安然冷笑:“犯過一次錯,就不能再談前事了麼?那堂哥打碎了碗,就一世別用碗吃飯了。唸錯了詩,就永遠別讀聖賢書。律法的確是束縛百姓言行規矩的,但不是將人圈在一處永世不動。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小輩不能這般,那請問堂哥,你嘴裡的罪臣,是不是你二叔?你要你妹夫攆出去的人,是不是你二嬸?當初你們來京,是誰為你們買了宅子,每月用度又是誰出。爹孃並非是在意這筆錢,只是不願對人善卻得了惡!”
最後一句話直戳李瑾賀心窩,想想確實是,只是他無法原諒那背棄自己又將他的親生兒子丟在外面的做法。那是他的兒子,可李仲揚竟然想將他存在的事實掩埋,無法原諒。
韓氏被說的一愣一愣,更是生氣:“嘴巴倒是厲害了,叫人拿針縫了你的嘴!”
“按照律法,私自動刑者,入獄三年。”
安然愣了愣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見到那從門外走進來的人,卻的確是他。
韓氏看他眼熟,認了好一會,才詫異:“宋祁?”
宋祁怎麼會在這?
她想知道,安然也覺奇怪。
宋祁淡聲:“攜帶家丁私闖民宅,罪加一等。惡言相逼,罪上一層。李夫人還想再添什麼罪名?”
李瑾賀氣的要動粗,韓氏忙攔住他,這宋家雖說主要勢力在京城,可也得罪不起。誰不知道宋家還有親戚是守在邊城的大將,這裡離邊城只隔了一座城,他要是快馬加鞭去告個狀,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覃大人是文官還要受律法約束不敢胡亂判他們罪,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武將可惹不起。急忙拉了他走,這賬改日再來算!
雖說宋祁幫她解了圍,可安然一點也沒有見到救世主的感覺,除了奇怪,便只剩尷尬。若是以前她不知宋祁對她的感情還好,可如今知道了,怎麼想都覺得彆扭。她實在是不願欠他太多。有些事一旦積累多了,就容易有負荷感。
宋祁本是來尋李瑾軒,可到了這裡門敞開著,裡頭還有吵鬧聲。深知安然會不適,本想等著李家大房離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