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甜甜蜜蜜的。
安素聽她聲調裡悶悶不樂,俯身在她掌上寫到:不願去就莫去。
安平搖頭,低聲:“想見姨娘了,四姐姐出嫁時一直都很忙,娘也不許我亂跑,有好多天沒見她了。”
安素抱了抱她,陪她去見何採。
白鶴樓過年時才建好,廚子都是各地有名的大廚,小二也是特地挑選過的。安平進去,說了哪間廂房,小二立刻迎她們上去。
開門進去,只何採一人坐在那,見了她,立刻笑道:“平兒。”看見安素,輕輕點頭,“五姑娘。”
安平正歡喜今日只有她來,可一會就聽見嬰孩的咯咯笑聲,回頭一看,張侃正抱了弟弟來,她立刻擰了眉,坐到何採對面去。何採要坐過來,她挪了挪,離的遠些。
何採又怎麼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說接受了,其實還是沒有的。她抬頭問道:“可拿來了?”
張侃抽手從腰間拿了張紙出來遞給她,何採又道:“你先抱五兒出去吧。”
張侃拿她沒辦法,又道:“安平想吃什麼就點吧。”
安平說道:“一壺熱茶就好。”
何採蹙眉:“平兒……”
張侃笑笑:“那再添一點點心吧。”
等兩人出去,何採將那紙攤平放在她面前,淡笑:“安平還會寫自己的名字吧?在這寫上你的名。”
安平瞧了瞧,頓了頓:“地契?”
何採笑道:“是,這白鶴樓是給你的,寫了名後,你就是這的掌櫃,日後這錢也是你的,姨娘會找人幫你打理,你只要……”
“我不要。”安平委屈的要哭了,“我不要。”
何採愣了愣:“為何不要?這是姨娘送你的……”
“這不是你送的!”安平氣的哆嗦,“這是張侃的,不是你的!你為什麼不給壓歲錢我?以前你都會給的,你年年都會給的。就算我跟奶奶住在濱州,隔了好幾年回去你也會把往年攢的都給我。我不要這酒樓,我要壓歲錢。”
何採急了,只覺她脾氣犟了,越發……古怪。她千方百計要討好她,可是母女兩人卻離的更遠。她想給她最好的,彌補她不能在她身邊的遺憾。想了很久,計劃了很久,費了很多心血每日來這監工,就是為了送她一個經濟保障,日後就算沈氏沒多少嫁妝給她,安平也有自己的嫁妝。她自知愧對安平,對五兒的關心還比不過安平三分,可這樣盡心盡力卻被抗拒討厭,她也……很累呀。
安素握了安平的手,輕輕搖頭。安平低頭不語,許久才將那地契推了回去:“我不要……也不要你給的那些東西。”
她要的不是這個,從來都不是。
何採嘆氣:“那你要什麼?”
安平想要她回來,可說不出口,張侃說的沒錯,姨娘在張府好著呢。在家裡,爹爹幾個月不來一次,跟姨娘也不怎麼說話。可她看得出來,張侃很疼姨娘,哪裡都陪著她。而且姨娘也不咳嗽了,也長了些肉,眉間有笑,好看極了。
“什麼都不要……”
安平離了座位,拉了安素走,她怕再多留片刻,又要哭了。她想要的東西還有很多,姨娘給的壓歲錢,姨娘給她納的鞋底,姨娘給她梳辮子,給她剪指甲,抱著她睡覺。
何採怔坐在那,又是不歡而散,每次都如此。她重嘆一氣,單手揉著額頭。張侃在樓下抱著五兒玩,見安平又悶頭走,猜著兩人又鬧彆扭了。擺著五兒的手道:“跟姐姐說再見。”
五兒還說不出詞來,咿咿呀呀的在那說著,咯咯笑的歡快。安平聽的心煩,步子走的更急。
張侃抱著五兒上去,那地契果然沒寫名字,默了默道:“又吵了?怎麼又吵了。”
何採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如此,以前她從不這樣……乖得很。我不知道要如何對她,無論做什麼,她都抗拒極了。”
張侃淡笑:“那你像以前那樣對她不就好了。她若真的抗拒,就不會來這了。”
何採怔松片刻:“以前那樣……”她苦笑,“她就是想我陪著她。”
張侃把兒子給奶孃,輕敲了她的頭:“不開竅,你如今只是想補償她罷了,想把全部好的東西都給她,但你可曾想過,她要的並非是這些?她不是要你補償呀。她嫌惡的不是我和五兒,只要你待她如常,要她接受我們有何難?”
何採默然許久,她似乎真的做錯了。原來變的不是安平,是她自己。
過了幾日,何採又讓人喚安平出來看戲。安平又怕又想,遲疑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