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露出笑容:“太太說的是,公人有管家陪著呢,酒菜腳錢都備下了。慌慌張張也失了分寸。”
褚守成接過碗,面上有微微紅色:“我,我只是覺得最近事情多了些。”褚夫人不動如山:“有些事,遲早都要來,成兒,你現在也是要當爹的人了,要頂住。”褚守成抬頭對上芳娘含笑的眼,往下能看到她已經凸起的腹部,是自己都要當爹了,人這輩子遇到的事情定然不少,有什麼好怕的?
吃完早飯,褚守成這才走出,廳上王大叔正陪著兩位公人在喝酒,那兩位公人已經喝的臉都通紅,和王大叔稱兄道弟的。看見褚守成出來,雖說告的是褚夫人,可這女子一般不上堂,由丈夫兒子代去。一個年長些的公人忙站起身給褚守成作個揖:“褚大爺,小的們也是奉了本縣老爺的令,按說這爭產事由大老爺是不批的,可是那狀紙說的十分哀怨,大老爺都差點掉了淚,這才發下牌票,命小的們來府上提人。”
照了褚守成以前的性子,哪看得上這樣人,但他經過這幾年的歷練,已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大爺,拱手還一禮才道:“這也是常事,還請把牌票拿出。”小一些的公人忙站起來從懷裡拿出牌票。褚守成接過,見上面寫著五月十五日辰時三刻在衙前,點一點頭道:“既如此,那日定當準時去,只是我娘她是婦人,依例該由我這個做兒子的代去。”
公人忙忙點頭:“是,這個自然。”褚守成又拿出兩個荷包,遞到他們面前:“勞煩兩位了,這個全當一茶。”來這樣人家自然不會空走,公人喜笑顏開收下,掂一掂覺得分量不小,又謝過賞這才走了。
95興訟
王大叔等他們走後才道:“大爺,這事,說到哪裡去都是二老爺不對,小的這就去衙門裡打點一下?”褚守成只覺得心裡掠過一絲悲涼,這最後一點臉皮,終究還是撕破了。
王大叔又叫兩聲,褚守成才恍然醒悟:“既這樣,你就去打點吧。只是也不知道二叔在衙門裡到底使了多少銀子?”說話時候,褚守成都不知道自己面上究竟是什麼樣的神色。王大叔應了聲抬頭瞧見褚守成面上神色,心裡不由嘆了聲,軟聲道:“大爺,這兄弟之間為了爭產興起訴訟的,見的也多了。大爺您也別往心裡去,他們怎麼來,我們怎麼應就是。”
褚守成低一低頭:“大叔你說的雖對,可我從來沒想過會到了這步。”王大叔總是下人,不好再多勸,行禮後就打算退出。王大叔剛走出數步,就聽到傳來褚夫人的聲音:“衙門那邊只要略打點就好,這種事情官府也不過想從中多掙些銀子,那邊愛送就讓他們送去,我們何必湊這個熱鬧?”
看見褚夫人出來,王大叔忙垂手連應幾聲是。褚守成不及行禮就忙道:“娘,不送銀子打點,難道要我們打下風官司?”褚夫人坐下款款得道:“什麼下風官司?理在我們這邊,當日也有宗族作證,你二叔此時興訟,難道還能全都拿去?”
褚守成額頭上有汗出來:“娘,可是二叔既然知道理不在這邊,還要興訟,定是往那邊塞了不少銀子,難道娘您沒聽過,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褚夫人伸手給兒子擦一下汗,剛要解釋已經聽到芳娘笑了:“守成你沒明白孃的意思,兩邊都爭著塞錢,不過是讓官府得了好處,這又不是什麼殺人害命的大罪,到時這邊不塞銀子,到時官府沒了甜頭,案結的也快些。”
褚夫人讚許地瞧兒媳一眼,對兒子道:“你媳婦說的對,你啊,經的事還少了些。官府就算真的想偏,他難道還能把所有家產全都交到你二叔手裡?先不說當日還有你祖父手書,長房還有你,你媳婦也有了身子,頂天了一家一半。”
褚守成安靜下來,瞧著褚夫人道:“可是娘,二叔衝著的是絲行和酒樓。”褚夫人又是一笑:“這怕什麼,其實也是你二叔沒本事,要有本事也不會……”沒本事也罷,只要沒壞心眼,也沒虧待過他們。可惜的是既沒本事心眼還不好,此時爭產,竟不知道他們是為哪家爭?
芳娘伸手握住褚夫人的手:“娘,您放心,以後不管媳婦生了幾個,是男是女,定要好好教導,挑媳婦也好,尋女婿也罷,都要先挑人品。”褚夫人把兒子的手也拉過來:“聽到了嗎?你媳婦這樣說,你們定要夫妻一心,孩子教導好了,要省多少心。”
褚守成急忙跪下:“是,兒子會記得孃的話。”褚夫人摸一摸兒子的臉,瞧向芳娘,芳娘臉上也有喜悅笑容。褚守成可沒有褚夫人這樣不太在意,等起身時候就不由道:“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芳娘扶著腰走到他身邊:“方才娘還說呢,你現在又這樣?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