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底也不過就如此,哪會拒絕呢?”
莊表嫂被莊嫂攔住,心裡有些不悅,嘴一撇就道:“我這雙眼,出了名的毒,瞧一眼就曉得是什麼樣子的。大紅上衫、白色繡蝴蝶的裙子,腰上繫了藍腰帶,方才她還說什麼春兒?那時不就抱了個孩子,大概三四歲的樣子,不是她還是誰?”
莊嫂不由吸了口氣,眼又亮了起來,望著芳孃的背影:“怎麼就那麼有福氣。”莊表嫂嘴又撇了下:“福氣也不是這樣糟蹋的,她竟然不答應,你說說,嫁進褚家,那就是當家大奶奶,吃香喝辣使奴喚婢,可不是這樣一個小店能比的。”
莊嫂兩人說的高興,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芳娘走在街上,總覺得有人指指點點,果然遇到褚守成就沒有什麼好事,不過這樣的指指點點又不是沒有經過,芳娘面上笑容更甜,和旁人一路打著招呼走回了家。
推開門,秦秀才坐在葡萄架下,搬來這裡之後,全家都很喜歡這裡,沒客人的時候連飯都是搬到這裡來吃。開張這麼些日子,生意不好不壞,也有了幾個熟客,現在瞧來,靠這門生意養家餬口是沒有問題了。
芳娘見秦秀才沒看書也沒算賬,只是雙手合在那裡不曉得想什麼,走到他面前坐下:“在想什麼呢?沒有事進去裡面抱抱錦兒也好。”秦秀才把手放下:“春兒他,”
芳娘給自己倒了杯茶:“春兒小孩子家淘氣也屬常事,不過等他醒來你要教訓他一頓,讓他不要亂跑,城裡總比不得鄉下,那些柺子出沒的也多,春兒長得好,人機靈,衣著一瞧也不是什麼富戶出身,這樣人最容易被拐子盯上。”
芳娘噼裡啪啦說了一通,並不是秦秀才心裡想的,秦秀才瞧著自己的姐姐,輕聲道:“姐姐,方才我把春兒放進去睡著,出門去那幾家道謝時候,聽到他們在議論,說褚家大爺在街頭對一女子說要上門說親,被對方拒絕。姐姐,他們描述的衣著,像是你。”
芳娘把茶杯緩緩放下,面上露出的是鄭重神色:“阿弟,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秦秀才的手垂了下來,眼睛看著石桌,就是因為明白自己的姐姐,所以曉得,褚守成註定失望。可心裡總有那麼一點點小希望。
芳娘久久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才道:“阿弟,不論情意,富家主母難當。”秦秀才抬起頭,重重點頭:“姐姐,我知道,只是我怕,”
芳娘拍一下他的手:“有什麼好怕的?他們不就愛嚼舌嗎?這樣事情,傳出去也沒多大損失,我知道你想護著我,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秦秀才的手握成拳,小時候被芳娘攔在身後的情形又浮現在眼前,那時自己不能保護她,因為還小,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成家立業,依舊不能保護姐姐,真是妄為男兒。
門被人敲了下,芳娘上前開啟門,來的人是毛嫂,她手裡還挎了個籃子,見著芳娘笑的眼角的紋路都出來了:“芳娘啊,今早我孃家嫂子來瞧我們,帶了些臘肉,我給你們送點嚐嚐。”
搬來這裡一個多月,平日來往不少,這片生意雖做的不大,每家也使得起個把人,像這樣親自送東西過來的時候還是少,芳娘伸手接過那籃子,覺得有些不對勁,透過毛嫂身後,能瞧見有幾個身影遮遮掩掩在那裡。
芳孃的手握住籃子把手,瞧著毛嫂問道:“毛嫂,你不是來送東西的,是來打聽訊息的?”雖然這街頭是非人人愛說,可是這當面被人說穿,饒是毛嫂年紀比芳娘大了那麼七八歲,也忍不住紅了一張臉,強自開口:“芳娘,鄰居們都是好心,畢竟你要真嫁到褚家,那我們這些鄰居也能攀上關係,到時手指縫裡露出來的,就夠我們這些人做個數年了。”
這條街上做生意的,雖比那些挑擔子擺攤子的人要強些,可也只能讓全家豐衣足食,遇到個什麼事,多年積蓄化成水的並不鮮見。能和有名的富戶攀上關係,以後得到照應,藉此生意做的更大些,是這條街上很多生意人的想法。
芳娘低頭一笑,抬頭時候聲音提高一些:“我曉得眾位心裡是怎麼想的,只是婚事本是天定,我和褚大爺之間,算得上是門不當戶不對,求親一說只能算他一時衝動。況且即便他真來求親,我也不會嫁的,所以諸位不要再往這些想。”
這話讓毛嫂說不出話來,面上又添一些紅色,想再多說幾句,芳娘已經拿著籃子道:“臘肉我收了,毛嫂子你家想必也事忙,我就不留你進去喝茶了。”
毛嫂的笑容有些尷尬,瞧著芳娘關上門,門剛關上,從拐角處就走出幾個婦人來,七嘴八舌開始議論起來,包嫂性子最沉穩,開口就是稱讚:“還真沒瞧出芳娘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