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灝此時已經猜出了來人是誰,卻只是端著茶碗,裝作不認識。
只見對面的人將帽子抬抬,倒了一杯茶,也不嫌燙,一口喝了下去,叫了聲:“舒坦。”就閉目搖頭晃腦起來。
“先生,少當家的吩咐我來攔住你,卻還是晚了一步。”來人正是姚家寨的人,方才他抬帽子的時候,露出了姚家寨特有的令牌。
這還是秀花告訴他的,持此令牌的人可信。
景灝沒有多問,只是嗯了一聲,道:“全聽小哥兒吩咐。”
那人笑了笑,突然高聲指著景灝的馬,道:“這位爺,請問您這馬,什麼價錢?”
景灝微微一笑,將茶錢放在桌上,起身解開馬韁,道:“這馬,不賣。”
那人忙拉住景灝,道:“這位爺,你既然不肯賣這馬,又為何如此對待此馬?”
景灝頓了頓,停住了腳步。
只聽那人笑道:“您既不肯賣馬,想必也是知道這馬的價值,小可是個走南闖北的客商,雖是商賈卻也是惜馬懂馬之人。這位爺何不將這馬賣於我,待到來日飛黃騰達之時,再來找在下要回此馬?何必現在拉著這匹馬一同餓肚子?”
景灝確實被他說動了,摸了摸病馬的鬃毛。
病馬長嘶一聲,渾然不似表現出來的那般有氣無力。
景灝在那馬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便當真將馬韁抵到了那人手中,笑道:“說得有道理。”
說完,轉身就走。
那人忙道:“這位爺,您的錢——”
景灝哈哈一笑,回身作揖道:“尊駕既然懂馬,自然知道此馬無價,在下不忍將其做貨物出賣,只望尊駕好好對待此馬,在下便知足了。”
那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好好!茶博士!再來兩碗好茶,我與這位爺以茶代酒,痛飲一番!”
***
“丟了?”本在練字的蕭伯浩眉頭輕挑,手卻未停,只是口中問道。
下面跪著的衛兵一凜,聲音都有些發抖了:“是……不……丟……不……”
衛兵想說“丟了”,又想說“不見了”,但因為過於緊張,是以結巴了半天,也沒把兩個詞兒說全。
蕭伯浩淡定地放下筆,欣賞著自己寫的字。
呵呵,和他玩金蟬脫殼?
“傳令。”蕭伯浩道。
衛兵終於停下了結巴,大叫一聲:“是!”
“景灝通南孟賊子,意圖謀反,取其人頭者,賞金百兩。”
“屬下遵命!”衛兵大聲道,慌忙退了下去。
蕭伯浩再次提起筆,寫下了“景灝”兩個字。
再用硃紅色的筆,在字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景灝,姚家寨,北岸親兵,鷹衛,一個個拔掉。
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想與他蕭伯浩爭?
那就請蕭仲軒你,慢慢地,瑣碎地去死。
***
頭一天在雁回關內,蕭伯浩的人丟了景灝;而第二天在雁回關外,姚家寨丟了孟商部族那兩千多的人馬。
“什麼叫不見了?”金算盤跳腳道,作為商人,他甚少如此失態,“兩千多人,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他問哨探。
哨探拱手道:“回列為當家的,前哨接到了傳信後,就派人連夜沿路探查,確實不見孟商部族方向有人來。”
金算盤急了。他帶著十幾個人去遠山諸國做這趟生意,回來的時候大家也都看見了,怎麼可能不見了?
秀花在一邊忙道:“五叔別急,孟商族人既然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輕易讓我們探查到其所在。”
杜仲捻著八字鬍,表情極為沉重,也勸道:“秀花說得有道理。你們可知北岸有什麼隱秘小路麼?”
哨探回道:“幾條隱秘小路,但是昨夜都探查過了,確實不見人馬蹤跡。只是我們的先鋒哨探是這兩年才到了北岸,所以並不敢說掌握了所有的小路。”
秀花也鎖住了眉頭。
兩千多人,總不至於天上飛過去。
不過,倒是也不怕。
只要跟住了那蔣省,不怕找不到孟商部族的人。
***
就在聚義廳中眾人思索那兩千多孟商部族人去哪兒的時候,秀花突然看見魏封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秀花心中一緊,忙走出聚義廳,問道:“三哥哥,你怎麼回來了?”
魏封愣了一下:“怎麼了?”
秀花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