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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代價。

“然而我卻淚如泉湧,不知不覺地又在不停地敲打著棺木板,頭從這邊轉到那邊,思緒衝向明天、後天的晚上,還有再後天的晚上。後來,彷彿是為了從這種瘋狂狀態中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想到了克勞迪婭——只想感受一下在聖加布里爾飯店那些房間的陰暗燈光中,她摟著我的感覺,只想再看一眼燈光下她面額的柔美曲線,她那眼睫毛懶散溫柔的顫動,她那很具絲綢感的光滑的嘴唇。我渾身僵硬,雙腳蹬踢著棺板。砌磚的聲音以及紛亂的腳步聲都消失了。我大聲喊叫著:”克勞迪婭。‘直到我翻來覆去,脖子被疼痛扭曲為止。我的手指甲掐入了手掌心,漸漸地,睡意像股寒流似的向我襲來,我快要失去知覺了。我想喊阿爾芒——愚蠢而又絕望。當我眼皮發沉,兩手癱軟時,我只是隱約意識到此刻他也在某個地方睡著,正一動不動地躺在他休息的地方。我作了最後一次掙扎。我看見那黑暗,雙手觸到了棺木。可我很虛弱。再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被一個聲音喊醒了。聲音很遙遠,但是很清楚。它喊了兩次我的名字。我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我一直在做夢,夢見了某種絕望的東西,那東西沒留一絲線索,很恐怖地徹底消失了,不知那是什麼;我還夢見某種我很想放開的可怕的東酉。後來我睜開了雙眼,摸到了棺材頂。所幸的是,與此同時我明白了自己是在哪兒。我知道是阿爾芒在喊我。我答應了他,可我的聲音和我一樣被困在裡面,那聲音在裡面震耳欲聾。我感到一陣恐怖。我想,他在找我,而我卻無法告訴他我在這兒。可後來,我聽見他對我說話,叫我別害怕。然後我聽見了一陣很大的噪聲。接著又是一陣。那是種裂開的聲音,接著便是磚頭砸下來的轟鳴聲。好像有很多磚頭砸到了棺材上。然後我又聽見那些磚頭被一塊一塊地搬了起來。聽聲音他好像是在用手指拉掉那鎖鏈似的。

“棺材頂上那塊堅硬的木板在吱吱嘎嘎作響,針尖大的一線光在我眼前閃爍著。我吸了口氣,感覺臉上突然滲出了汗。棺蓋吱吱嘎嘎地被開啟了,我眼暈目眩了片刻。接著我坐了起來,透過手指縫看見了一盞燈射出明亮的燈光。

“‘快點,’他對我說,‘別弄出聲音來。’”‘可我們要去哪兒?’我問。我看見從門口被他破開的地方延伸出一條高低不平的磚頭通道。沿著整個那條通道的是像這扇門似的一道道曾經封死的門。我立刻看見了那些磚後面的棺材,那些在那兒被餓死而且腐爛的吸血鬼的棺材。可阿爾芒在把我往上拉,又囑咐我別出聲。我們沿著那通道在往外爬。他在一扇木門前停住了,然後熄滅了燈。頓時,這裡一片漆黑,後來門下面透出的光照亮了我們。他那樣輕手輕腳地開啟了門,鉸鏈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此時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我想屏住氣。我們走進了那通往他小屋的更低的通道。但當我跟在他後面走時,我開始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他在救我,但只是救我一個人。我伸出手去攔他,但他只是拉著我跟他走。最後,我們站在吸血鬼劇院旁的小街上時,我才攔住了他。即便是那時,他也仍是要繼續走的樣子。甚至還沒等我開口,他就開始搖頭了。

“‘我無法救她!’他說。

“‘你真的不是希望我拋下她不管!他們把她關在那裡!’我萬分恐懼。‘阿爾芒,你必須救她!你別無選擇!’”‘你為什麼這麼說?’他問道。‘我沒這個力量,你必須明白。他們都會起來反對我。他們沒理由不這麼做。路易,我告訴你,我無法救她。我只能冒著失去你的危險了。你不能回去。’“我不相信這會是真的。我除了阿爾芒再沒別的指望了。可我可以實事求是地說,我早就已經不害怕了。我只知道我得找同克勞迪婭,或者在此努力中死去。那真是很簡單,根本無須什麼勇氣。我也知道,我可以列舉出種種事實來說明阿爾芒的消極,比如他說話的樣子。如果我回來,他會跟著我,還有,他不會阻止我。

“我是對的。我轉身衝進了通道,而他就在我後面,我們朝著通往舞廳的樓梯走去。我能聽見各種各樣的聲音。巴黎的交通噪聲。上面劇院地下室裡的聲音聽起來極像一個集會。然後,當我走到樓梯的頂層臺階時,看見西萊斯特站在舞廳的門口。她手裡抓著一個那種舞臺面具。她只是看著我。她看上去並不吃驚。實際上,她看起來是那樣奇怪的漠然。

“如果她衝向我,如果她像平常那樣大聲驚叫起來,我倒能理解她的這些反應。可她什麼也沒做。她向後走進了舞廳,旋轉著,似乎要欣賞她裙子那微妙的移動,似乎是出自對自己裙子展開的喇叭形的愛好在轉動。她漸漸越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