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他們喊著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降谷零清楚地望見為首的持槍警衛的手也在發抖。
當然,任誰捏著部六發裝的警用手|槍去填M25式輕型衝|鋒|槍的槍口,怕是都要手抖的,畢竟他們開一槍的時間都夠對面給人射成篩子了。
怎麼辦?假設警校警衛已經報警了,算上交通狀況,距離最近的機動隊到達這裡起碼也要十來分鐘,到那時候說不得連直升機的影兒都看不到。
下意識地,青年避開了同期死亡的可能。
空氣逐漸焦灼,耀目的六月驕陽開始炫耀它的存在感,讓操場上所有人的心情更添煩躁,像有惱人的小蟲在心口左突右撞。一片惱人的喧鬧與對峙中,
“我跟你們走。”
降谷零聽見了名為青山的教官特有的、低沉且平淡的嗓音。
女人雙手舉起、邁開步子,毫不猶豫地迎向那剛剛奪去了生命的、黑洞般的槍口走去。
不。
那道金髮的背影分開盛夏白晝的耀影,如一捧寒夜冷風,逆行過寂靜的人海,像往常一般——
高大,挺拔,孤獨。
哪怕等待她的可能是六尺之下的結局。
“混蛋……”一向溫和的景光顫著嗓音低罵了一句。
肩膀上,屬於伊達班長的手掌收緊,指節泛白;身旁的松田陣平則一言不發,只猛地往前衝撞,試圖掙脫阻攔,卻被幾人合力拽了回來。
口腔裡傳來更濃重的血腥味,降谷零抹了把臉,將所有的焦急與懊悔吞入肚腹。
金髮黑皮的青年死死盯著歹徒,不肯放過場中一絲一毫的變動。
但人往往越是緊張的時候越容易出錯。
就在氣氛如即將爆發的火山般壓抑、緊繃的時候,許是存了制服個歹徒好讓對方投鼠忌器的念頭,在最靠近直升機的那個警校編隊裡,不知是哪個愣頭青腦子一抽、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對站得離他很近的蒙面歹徒猛地抬起了胳膊——
“砰!”
槍響,所有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所幸,歹徒的槍管朝下,瞬間被人死死的扳住了槍身。
一縷細小的青煙從槍端向上飄起,子彈深埋進歹徒腳下的泥土。
“呀咧呀咧,真是勇氣可嘉。”為首的歹徒諷笑了句。
剛剛暴起襲擊的警校生正滿臉後怕地僵在原地,他身前,金髮的教官一手扳著滾燙的槍管,另一隻手臂張開將人迴護在身後。
哪怕被數架能瞬間把人射成篩子的衝|鋒|槍一動不動地指著,哪怕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哪怕動輒就會死無全屍——他們的教官依舊背脊挺拔。
如不會挪移的堅定高山,擋在她所庇護著、偏愛著的人們之前。
“我跟你們走。”她又強調了一遍,聲音略重,卻依舊鎮靜坦然。
如果不是教官手裡還板著槍管、護著學生,降谷零一定會以為這人只是去赴一場無足輕重的約會。
他突然想起了無數個背影,初見時、大雨中、銀行劫案裡……
眼眶兀地酸澀起來,降谷零死死攥緊了拳頭,難言的劇痛從手掌扎進心裡。
這時,許是被人始終鎮定淡然的態度激怒了,為首的歹徒被緊捂在面罩底下發出了幾聲惡劣的笑。
“感謝您的配合,my lovely lady~”他說著,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身後,數個彪形大漢一擁而上,金髮的教官被當場摁倒在地。
“教官!”
操場一片譁然,可他們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歹徒給那人捆上了厚實的繩索,連拖帶拽地粗暴塞進了直升機。螺旋槳呼嘯著從他們頭頂上飛馳而過,掠過一堆咬牙切齒、擔憂惶急的憤然眼睛揚長而去。
降谷零冷冷地盯了眼直升機離開的方向,身體卻邁開步子腳步不停地和幾人一起衝到了倒地的萩原研二身前。
“讓一讓,讓一讓。”就在他們擠開前排的人群剛想檢查同期的生命體徵時,遠處姍姍來遲的機動隊並醫護人員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群深藍色的影子烏壓壓圍了過來,亂糟糟地又給他們擠了出去。
降谷零甚至連萩原研二的衣角都沒來得及摸到。
“可惡,讓我過去!”
身旁捲毛青年眼眶通紅,扒著人正想重新擠回去,不一會兒卻正迎上了醫護人員抬著的擔架——
“喲,陣平醬~”擔架上故作輕鬆的青年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