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戰戰兢兢不敢上前,我鼓足勇氣,跑過去,緊張之下,手忙腳亂地翻西嶽華褲子口袋。西嶽華說:
“上衣口袋!”
我又趕緊翻上衣口袋,翻了半天,才翻到了外套裡面的馬甲,從馬甲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東西,是一根不大的桃木橛,而景寒林也跑過來,從馬甲的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了另一根桃木橛。西嶽華說:
“一人一根桃木橛,扎兩個舌頭!”
我和景寒林舉著桃木橛,同時向妖怪的舌頭扎去,我扎蛇妾,景寒林扎魅妃,在桃木橛扎向舌頭的一瞬間,舌頭黑煙頓起,同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而我,還看見了蛇妾幽怨而惡毒的眼神。西嶽華大喊:
“閃開!”
我和景寒林跳開。西嶽華抽出手,一手攥緊一根桃木橛,將桃木橛直直地壓到地面,一拳一拳打進了地面之中。我不禁暗暗吃驚,雖然說地面經過雨水的浸泡,已經鬆軟了,但用拳頭把兩個桃木橛打進去,拳頭上也須得有很大的力量。
魅妃蛇妾被桃木橛將舌頭紮在地上,它們扭曲著身體,掙扎著,嘴裡發出“咔咔”“呲呲”的聲音,不一會兒,兩個妖怪,身體慢慢縮小了,逐漸地變成了兩個小孩的身體。有一會兒,我甚至認出了鼕鼕和蔓蔓,但很快,它們就變成了一灘黑水,和院子裡的雨水混在了一起。那股惡臭,也逐漸消散了。
柏昭悠悠地說:
“這就沒了?”
景寒林瞪了他一眼,說:
“你還想讓它們出現?”
西嶽華返回身,站在堂屋臺階上,定了定神,我看不出他墨鏡後的表情。隨後,他返身到廚房,我聽見了廚房裡水嘩啦啦的聲音,他好像在洗手。
我和景寒林進到屋裡,發現雪柯在隔間睡著了,而鼕鼕媽媽趴在床沿身,好像也是睡著的樣子,鐵師孃坐在一把椅子上,定定地看著床上的雪柯。我進去之後,鐵師孃說:
“咋樣了?”
我說:
“妖怪被制服了,化成了一灘黑水!”
鐵師孃“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我心裡有些吃驚,覺得她太過淡定,就算她一輩子見過很多世面,也不至於對這兩個妖精這麼不在意。話說回來,鐵師孃一直是這樣的性格,自從我進到她家,她就是這樣。剛去她家時,我怎麼也叫不出“媽媽”,她也不在意,說我叫她師孃就可以了,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叫她師孃,叫範枕天為老師,雖然他們是我的養母和養父。鐵師孃退休前是大學老師,和範枕天同在大學裡教書,範枕天失蹤之後,鐵師孃很快辦理了退休手續,然後隱居到了鄉下老宅裡,我一直都不知道什麼原因。想來,她也有著自己的秘密。
景寒林和柏昭在外間的沙發上談論魅妃蛇妾,看來他們還沒從剛才的緊張中緩過神,剛才的恐懼還糾纏著他們,他們甚至在問對方,剛才的那一幕,是不是幻覺或者夢境,是不是一個悠長的噩夢,一個充滿邪惡氣息的幻覺。西嶽華洗完手,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定定地不說話。我越來越覺得西嶽華深不可測,這天的事情,要不是有他在,我們早就沒命了。
我們吃過飯的碗筷還扔在茶几上,那會兒大家都沒吃完,不過這時候誰也沒心思再接著吃了。到這個村子以來的幾小時之內,我們經歷了太多怪異而無法解釋的事情,幾乎超過了大腦所能接受的程度,這時候,我們終於有時間坐下來舒緩一下了。我們一個個坐著,都感覺到非常疲累。我坐在沙發上,靠著景寒林,迷迷糊糊地,眼皮直打架,都快睡著了,而景寒林和柏昭,也跟我差不多。
將睡未睡間,突然聽見幾聲“咚咚”的聲音。我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而景寒林和柏昭也跟著站了起來,西嶽華早已經出到了院子裡。到了堂屋門口,我發現有什麼東西在撞擊大門,這和那時候鞋匠捶鼕鼕家大門的聲音完全不同,這就像有人扛著一個大錘,掄開了地砸門一樣。這院門,是木門,怎麼經得住那樣砸?那時候,蜘蛛撤退之後,西嶽華就順手關上了大門並且用木門閂劃上了大門。
柏昭一臉慘白,說:
“該不會是……”
景寒林說:
“恥牛!”
景寒林剛說完,大門“乓”地一聲,被撞開了,一個龐然大物從大門裡擠了進來。
我忍不住說:
“好傢伙!”
柏昭說:
“我日他娘!恥牛長這樣!”
柏昭之前說對了,恥牛果然還是牛的形狀。那個龐然大物,那被稱為恥牛的傢伙,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