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求神似也,有如中國的山水畫創作;而樹樁盆景卻有不同,首先是樹樁盆景是對自然界中已有樹木、樹種的模仿,也就是仿效真的樹形態,僅僅製成“微縮版”而己;你看這仿與似,僅一字之差,效果卻大不同。樹樁盆景是求形似,基本上是寫實的技法,對樹樁的欣賞往往是依靠對樹樁寫實的審美活動產生美感。製作盆中的樹樁要具有自然界中樹木的樹相,也就是樹的本色即樹木的“物象”;同時也要溶入了創作人理想境界中有關樹木、樹林、森林的“心象”,就是體現人心中的樹相,也就是人對樹對樹木的情感;樹樁在盆缽中經過創作者個人經修剪、縛扎技藝造就成經典的藝術形象,這二者合一才是可以擺出供人們欣賞的樹木盆景。盆缽中樹樁呈現出大地上的樹木,經自然造化,生成最美、最經典的一面,其拙幹、勁枝、柔葉,無一不用求真寫實的一面展現。這就是樹木盆景不同於山水盆景原因,主要以物象而產生的視覺感受,用詩情畫意的心智透過樹樁表達一種感覺、感受。更像表達人內心最深處的那種對樹木的感悟,一種禪意祟拜的情結體現,主要是精神的,而不是視覺的……”聽得似懂非懂的劉曉生,怕落下一個字地豎起耳朵,聽到這裡他不禁插話道:“樹樁與山水盆景基礎理論同為中國的寫意性藝術,同為散點透視原理,怎麼如此看起來好像變成二個不同的東西了?”劉曉理直地咄咄直言。餘老聽罷,不屑地瞥了一眼劉曉,然後一字字極平和地說:“所以說,樹樁盆景以寫實為主,也就進一步講,樹樁應該是表現自然界中樹木面貌的製作,講究更多的是“物象”是製作技藝,;而山水盆景可以稱是人意志的創作,強調“心象”即藝術成分更多些。”劉曉好像恍然大悟般地連連應答地:“噢、噢噢”了幾聲,隨後一字一句地說:“照…您…這麼…一說,那盆景一詞要分成兩個名稱了,或者盆栽稱謂還要還原樹樁盆景了。”餘老一聽慌忙擺手說道:“非也,盆栽為我唐時的稱謂,可以講是中國盆景初級階段,歷史怎可倒退,應該,嗯……”餘啟明一時語塞找不到了下文。劉曉知趣地連忙說:“我還得想想,有點不明白。”倆人一路談著這平日少有議論,甚至覺得有點弦外之音的話題。
七十四
餘老對盆景稱謂的演變的話題,涉及盆景藝術文化史方面確是學術權威了。他自大學畢業後分配園林出版社工作的第二年就開始了“*”運動,社裡的員工也隨著社會上的思潮而分成了似乎對立的兩派隊伍,對於新來的他自然無人顧及。也因此他成了那個特殊時期時尚的“逍遙派”人物,沒人關注,沒人理睬。上班只是讀報喝茶加盤算下班買什麼菜帶回家,報紙雖說有五六種卻只要看一份就等於全讀了,新華社統一發稿,唯有革委會主任才能看到並看完還要收回的內部刊物《參考訊息》,才會有不同的或更多的內容,也是那時期人們相互傳遞資訊的源頭。偶然散落出一張半張的舊《參考訊息》,被“資格”不夠的人看到如獲珍稀物地一字不落地拜讀。於是凡是先一分鐘看到或聽到的參考訊息內容的人,往往以探到絕密重特大事件般的神秘樣,在尚不知情者耳邊神慼慼地繪聲繪色一番,聽者稍息後,也會另尋聽者物件仍是煞有介事地重演一遍,這樣的事當然輪不上剛來社裡的大學生了。當然也有意外,一日餘啟明正百無聊賴地收拾舊報刊,從報中抖落出一份多日前的《參考訊息》,他如獲至寶地細細覽了起來,其中一則訊息一下吸引了他的眼球,標題:印度新德里舉辦亞太盆栽大會,僅百餘字的訊息報導,一下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這原來,世界上園藝活動如此的頻繁,盆栽已經在這麼多的國家流行,可為什麼叫盆栽大會而不叫盆景大會呢?他不得而知。
自此一向“逍遙”的他再不逍遙,而是一頭埋入出版社裡落滿塵埃的庫存舊圖書中,尋找出了各種版本有關盆景的書籍。日復一日地閱讀,使他漸漸理順了中國盆景發展歷史的脈絡,在當時可以看到的書中,他得知盆景在國外沿用了日本國的稱謂為盆栽的原由。也得知在四、五十年代既使是在中國也曾有對樹木盆景稱之為盆栽的叫法,並且對有記載的中國盆景的文化歷史、盆景各地方流派的藝術風格有了一定了解。這段不尋常時期的不尋常學習經歷與機遇,令餘啟明獲得得天獨厚的成才條件和在學術研究方面意想不到的收穫,甚至由此確定了他此後的人生之路。
因此在“*”結束,百廢俱興時那個年代,當以陶盆栽種有大姆指粗主幹的樹樁,再插上寫有文字紙牌,在今日看來少有藝術特徵的盆栽作品,出現在全國首屆盆景展會上的那個時期。餘啟明在報上發表的一篇題為:“樹木山石盆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