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容陸捕頭說完,駱振鋒已經挑起眉,沉聲道來人!現在就整頓人馬,本官今日要親往武家揖拿兇犯。”
“大人,這如何使得,萬一武家的人……”
“他敢!”駱振鋒厲喝道我倒要看看他武家人到底有多大膽,敢對本官動手——這定陶,究竟是本官天下還是武家天下!?”
駱振鋒氣急了,竟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可安容和卻沒有失去理智,上前拱手,他極力勸阻駱振鋒,沉聲道大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乃是定陶一縣父母,身兼重任,豈可因小小武家冒險。還是傳令縣尉大人,令其帶定陶兵勇,直入武家,揖拿柳氏到案吧!”
駱振鋒偏過頭,看看安容和,還想,安容和已經一揖而下,“大人,還請為定陶父老著想……”
有了安容和做榜樣,沐子敬也長揖而下,張成隨之,李萬山也長揖而下。而堂下的百姓,也見樣學樣,甚至有的,直接跪倒在地,“大人,請您保重……”
後面的雖不知到底是情形,可是因著前面的人已經跪倒,也就紛紛跪下。片刻之後,衙門裡,公堂下,已經跪倒一片。
駱振鋒大覺感動,心情激盪不已。雖然沒有人催他下令召縣尉前來,他卻立刻返身急步走到公案前,抽下籤令,遞於陸捕頭手中,“陸捕頭,本官授權與你,協助縣尉李大人一起往武家揖拿武門柳氏到案。如遇阻擋,格殺勿論!”
聽到格殺勿論四字,陸捕頭渾身一震,抬頭看著駱振鋒,聲音也有些顫抖,“大人,真的……”
“本官從不妄言!今日出了事,一律由本官負責。”駱振鋒沉聲說著,又道之前打傷爾等的武家小廝,也一律擒拿到案。本官今日定要為定陶除掉這顆毒瘤!”
駱振鋒這一聲剛出口,堂下已經響起一片贊聲:
“大人英明!”
“我定陶百姓有福了……”
辯不清的喝聲,不絕於耳。在這一片贊聲中,駱振鋒挺起了胸膛,心情激盪,久久不能平復。他做官也做了很久,卻從未有過如此歡欣的感覺。這一刻,他只覺沒有做決定。
陸捕頭拿了令籤,轉身奔出衙門。
安容和垂下眼簾,靜默片刻後,轉身面向駱振鋒,低聲道大人,今日之事,已不再是屬下一人的案子,而是事關咱們定陶衙門的榮辱。屬下不才,願與大人同進退,共榮辱。”
稍頓,他又道武氏或許會被強拘到案,但可能仍會大鬧公堂。為保百姓安危,大人還是令眾百姓退去吧!”
駱振鋒點頭,果然溫言勸眾百姓退去。可是堂下百姓正是心情激盪之時,如何肯聽勸?竟是駱振鋒勸了幾次,卻沒一人退縮。
駱振鋒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只得放任百姓留在堂下。
陸捕頭這一去,少說也有一個時辰。堂下百姓苦等之下,心生惶惑,有那好信的,來往衙門與街市,叫嚷著有沒有看到拘人而回的人。
而駱振鋒與安容和、沐子敬卻安坐堂上,飲茶低語,竟是在這樣緊張的氣氛裡討論起詩詞來。
林貞娘守在堂下,實在拿不準今日到底是個怎樣的結局。可現在這種情況,她還真不能……
“貞、貞娘……”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貞娘回頭,卻是不知之前被擠到哪兒的李安尋了。
“我聽說,駱大人派了縣尉……”
豎起手指,林貞娘阻止了李安繼續說下去,只低聲道輕聲……”
李安點頭,湊近,附在林貞娘耳邊,還未,就聽到突然響起的轟然人聲。
彷彿是無數人同時大叫起來,從衙門外一直傳到堂上。
雖然仍然穩坐,可是安容和幾人卻是抬起頭望向外面。
人流分開,一群人湧了進來。卻是陸捕頭雄洶洶、氣昂昂地走在前面。與他並肩的是一個一臉絡腮鬍子的大漢。雖然陸捕頭逾越和他走在了一起,卻並不在意,只是揚聲叫道駱大人,幸不辱命……”
在兩人身後,卻是幾個被繩索綁起來的青衣小廝,之後是一個不停扭動身子,尖聲叫罵的婦人。
這一直拒捕的柳氏,終於還是被帶到了公堂之上。
目光掃過以繩索縛著柳氏的趙二郎,林貞娘不禁眨了下眼。
這趙二郎,之前還擔心他是不是被武家的人捉了,或者……
可是現在看來,毫髮無傷,哪裡受了傷?
眼角掃向安容和,林貞娘心裡暗忖:難道趙二郎去而不回,也是計劃的一部分?或許,今天的一切,一直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