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分道義責任。
其實沒必要的,感情的事,愛得起就要有勇氣承擔隨之而來的苦難,一切都是她的選擇,是她不夠勇敢,所有的後果也都是她該承擔的,沒有誰該怨誰。
所以,他真的不欠她什麼,她不要他的同情、不要他的憐憫,可他懂嗎?
醒來之後,她也想通了,不再去奢求他給不起的情愛,受那根本受不起的傷害,那代價過於慘烈,她再也付不起了!
一切……就這樣吧!無言的結局,或許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爸,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
“替我把這個交給他……”
杜承霖出了病房,耿靖懷並未上前,仍是默默地站在一角。
“她仍不肯見我,是嗎?”
“她要我將這個交給你。”杜承霖遞出手中的物品。
看著手中的牛皮紙袋,他沉默著,不發一語。
“靖懷——”杜承霖思忖了一番,最後仍是開了口。“就這樣算了吧!”
耿靖懷抬起頭。“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很愛妍妍,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是歡歡太痴,不怪你。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有些許私心的,妍妍太孤獨,我心疼她,為了讓她無憾,我並沒有顧慮你的心情,不曾想過你是否能承受。所以對你,我一直有一份歉疚,而歡歡的出現,讓我天真的以為,這是對你最好的補償方式,卻沒想到……
“我只剩下這個女兒了,見她如此,我這個當父親的,心裡頭是說不出來的疼啊!我只想保護我的女兒,你既然不能真心對待她,那就別再招惹她了吧!”
耿靖懷靜靜地聽著,神色戚然。
“似乎我並沒立場再說什麼了,是吧?”將歡歡傷得不得不以死解脫的人,是他;逼得她萬念俱灰,一心只想斷情的人,也是他!而今,他還能再說什麼呢?
一步步,他轉身離去。臨走之際,他停下步伐,卻沒回頭,只低低地留下一句。“如果我說,我對歡歡的感情並不比妍妍少,你信嗎?”
回到空無一人的杜家,不受控制的步伐,來到了語歡房中。
他緩慢的拆開了杜承霖交給他的紙袋。
裡頭赫然是一本日記、鑰匙,以及一隻和他指間婚戒相互輝映、他再熟悉不過的婚戒!
她把這一切都還給了他,這代表她是真的要斷了和他的糾纏!
閉了下眼,強抑下滿腔氾濫的悲楚,他動手翻開日記——
一九九0年七月五日天氣晴
今天,我認識了一名俊雅溫文的男子,我知道他是爸爸的得意門生,名叫耿靖懷。初次與他眼神交會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頭一回,我明白什麼叫“芳心如醉”,什麼又叫“心旌神動”。
我知道我會陷下去,將心許給他,因為他太令我無法招架,像是宿命的眷戀,紅塵一遭,為的就是與他相遇……
他說,我給了他承諾。我很好奇,那是什麼樣的承諾呢?
我想,他遇上的人一定是歡歡。那麼,歡歡一定也有同樣的感覺吧?她該也會瘋狂迷戀他的,因為呵,我們是如此的心有靈犀……
他一翻便翻到了他們初識的那一頁,因為內頁夾著一條水藍色的髮帶,他記得一清二楚,那是初見妍妍時,她系在發上的。
接下來,密密麻麻的寫著他們相知相許的過程,即使陪她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生死相許的感情,也不曾如此刻這般,覺得自己離她好近,分享著她的內心世界,與她同悲共喜。
一直到最後幾頁,他震驚得無法消化他所接收到的訊息——
一九九0年七月二十八日天氣雨
我終究還是自私的,因為靖懷要我把握我們還能相愛的時光,我太過於貪戀他所給的柔情溫存,所以我還是沉淪了。
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能愛他的日子也有限了,但是歡歡不一樣,她一定可以補足我的遺憾,將我所給不起的一切,盡數交給靖懷,陪他白首。
最近,我開始摺起紙鶴,許的願就是希望靖懷和歡歡能夠快樂幸福的永遠在一起。
歡歡,你一定要好好的愛他哦!當我再也無法愛他的時候,你要代替我,永永遠遠的陪伴他,連同我的分,一起愛下去……
一段段的文字飛掠眼前,卻再也進不去他腦中,他不知所云地看著、看著,手中的日記不自覺地滑落地板。
怎會、怎會?妍妍竟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