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很快消散,沒有多久,勞燕分飛。等他弟弟第二次回來探家時,兄弟們還是“一雙筷子,光棍兩條”。再後來,國民黨給老兵們發了一筆可觀的養老金,老劉思鄉情結更濃,每年回一次就不想再走。可是,儘管他的腰包鼓了起來,心裡卻對那些親戚已經涼了。所以,在齊長德的動員下,他情願把錢拿出來修橋補路積陰功,也不給那些虎狼親戚。
齊長德在村部開了幾桌酒席,我們說話間就要入席了,劉春亭鎮長派人騎摩托來叫我,說縣交通局屈應先局長帶一班子人來了,有要事相商。這屈局長是我的老同學,我心裡已經把修路放上了位置,正好比“瞌睡時送上來枕頭”,我非常高興這麼一個客人來訪,自己必須回去熱情接待。於是,弄得齊長德好沒面子,只好由我走了。
回到鎮裡,已經將近下午兩點。坐在酒桌上,這老兄說什麼也不讓我們先喝酒,堅持要把事情說完再吃飯。他的來意是,縣城南邊的三個鄉鎮的縣鄉道路,還沒有一處是硬化路面,縣委、縣政府責成交通局研究一下,拿出辦法,儘快解決這一問題。於是,他們首先想到了灌河。應先說,從縣城到紅廟鄉7公里,這應當由紅廟鄉修,他們沒有疑義;出紅廟的17公里山溝,雖然屬於紅廟鄉的地界,但他們基本上沒有多少村莊,路實際上是你們三個鄉鎮的公共道路,到時候你們三個鄉鎮共同修。到了分水嶺向東南方向這9公里是你們灌河的。過分水嶺後,再從小桐河村叉出的道路是通向孟坪鄉的,雖然在你們境內也有兩公里,實際上應該由孟坪鄉來修,你們應當承擔點民工建勤任務。咱們是老同學,我知道你幹事情乾脆,這路遲早要修,早修早主動,也是你到灌河為人民辦的一件大好事。老哥我就是想讓你早出政績嘛。我打算給你最大幅度的優惠政策,讓你開這頭一炮,你這裡一行動,一下子就能把他們轟起來。至於資金,按現在的最低造價,每公里需要投入15萬元,交通局給灌河拿4萬元,其餘由鎮裡自己籌備。我邊聽邊算,也就是說,鎮裡需要籌資99萬元,這怎麼行?應當向他多要一點。於是,就開腔說,應先哥,多謝你對兄弟工作的支援。可惜,我幹不了。因為,我們剛剛搞了教育集資,再拿這麼多錢說什麼也辦不到了。他原以為我會很爽快地答應的,誰知我這麼一說,一下子顯出著急相來,我猜他的本意是要我帶頭,好去將紅廟鄉和孟坪鄉的軍。春亭也知道我心裡有修路的打算,見我竟然這麼表態,也摸不著頭腦,只盯著我看。屈局長說,你不要賣關子,我知道你想修這路,你要是嫌給你的錢少,還可以再商量。不過,按國家規定標準,一公里只給補貼3萬元,我可是已經大大破例了。我說,你要是真想讓我幹,咱們對半出資。就這樣搞來搞去,最後,應先說,交通局每公里只能出6萬,鎮上投入9萬,再不幹可別說我對老同學不夠意思,算我們今天沒有來,你這酒我也不喝毬它啦。我說,事辦不辦,酒得喝!於是,我和春亭相視一笑,我說,“劉鎮長,這押你得畫,你說吧,幹,還是不幹?”春亭說,“聽書記的。”就這樣,算是拍了板。
我從黨政辦公室調來全鎮的經濟報表,上面寫著社會存款餘額8千多萬元。這一個數字表明,在這一百九十八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在這六萬多口人中,存在著這樣的資金規模,拿出一小部分,投入到社會公益事業,應該不成問題。在辦學集資時,全鎮群眾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我感到,修一條致富路,仍然是一件群眾滿意、高興的大好事,也許這份熱情不低於那份熱情。至於如何運作,我想開一個黨委擴大會,讓大家認真醞釀一番。
黨委擴大會上,我講,我們修這條黑色路面,意義非常重大而深遠。這是灌河鎮人民多少年來夢寐以求的事情,灌河鎮應該從我們這一屆黨委、政府開始,徹底結束沒有硬化路面的歷史。縣委、縣政府關注我們,主管部門支援我們,灌河鎮的群眾看著我們。只要我們打響了這頭一炮,不要說孟坪鄉會起來仿效,至少把北邊緊挨縣城的紅廟鄉能夠轟起來。從灌河到縣城這33公里,我們9公里,紅廟鄉7公里,一下子就可以解決16公里,我們進城的交通條件就會大大改善,請大家對這一問題進行討論。一開始,同志們的情緒十分活躍,大家本來就正在為辦學集資成功而興奮著,說起修路,更顯得特別高興。人都是想多幹點事情的,過去曲廣遠書記只抓鄉鎮企業,只有主要領導整天奔忙,許多機關幹部卻沒有用武之地。大家有時就閒得發慌。今年趕上這集資辦學和修路兩項大動作,都需要全體動員,全體動作,人人都使得上勁兒,所以大家就有一種異乎尋常的興奮感。可是,到了研究集資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