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她的班主任,弄得非常清楚。市計生委已經找到了這個女孩,明確要求,如果齊青山與張細月不承認的話,鎮裡要組織親子鑑定。
按照政策,儘管張細月還沒有生過孩子,但齊青山已經與前妻生有一個女兒,不到期就不能再生育了。所以,送到孟坪鄉親戚家的那個女孩本來就屬於超生,但在處理上不至於十分嚴重。兩個人都是中層幹部的骨幹,處理他們實在不忍心。因此,當我們開了書記辦公會時,對於齊青山和張細月,我建議看看他們的態度,如果不錯,就網開一面。誰知還沒有安排人查處這件事情,計生辦主任來報告說,張細月失蹤了。問他們為什麼失蹤,計生辦主任說,張細月已經懷孕,並且透過B超超了一下,是個男孩子。很可能是因為聽說要查他們,所以才跑了。
聽到這個訊息,我非常惱火,根據這一情況,就是不去做他們在孟坪鄉捨棄的那個女孩的親子鑑定,這條件也足夠把兩個人雙開除了。馬上叫人通知齊青山,我要親自跟他談話。齊青山來了以後,幾天不見,就像霜打了一般,看來思想鬥爭十分激烈,痛苦不堪。他自己表現得態度很好,爽快地承認了孟坪鄉的那個女孩正是自己的孩子,就是死不承認知道張細月的下落。我講他當上幹部不容易,希望不要輕易把自己的前途毀掉;兩口子都是好同志,我們幾個當領導的,在許可範圍內,一定會保護他們,要他們體諒領導上的一片苦心。面對這強硬的計劃生育政策,一定要當明白人。否則,領導上想保也保不了他們。特別強調指出,你和張細月只有兩個出路:“要麼墮胎,要麼雙開!”希望他抓緊時間找到張細月,從兩個人的前途著想,抓緊把肚子裡的孩子拿掉。齊青山表示對領導的關懷和愛護無比感激,表示無論如何也要想方設法把張細月找到,趕緊做個引產或者流產,不辜負領導的期望。
齊青山說不知道張細月在哪裡,顯然是謊話。可是,真正去做張細月的流產工作,齊青山雖然是真心去做,也沒有做下來。據說,張細月懷著要當母親的神聖而又強烈的願望,堅定地表示:寧可被開除,甚至齊青山與她離婚,她也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因為她把這個孩子當成了後半生的希望。計生辦的人員也不知是有意袒護,還是確實不知張細月在何處,總之,沒有辦法找到張細月。三個月後,兩個人的公職全部開除,齊青山的黨籍也一併開除了。
自從解決開金礦的混亂秩序以後,給派出所買一臺黎明車的承諾兌了現。別的單位就開始眼紅。計生辦要買車,財政所有一輛半截長城皮卡,也想換一臺好一點的車輛。主抓宣傳兼管計劃生育的黨委副書記井春躍、黨委委員趙飛鴻就有事沒事的找我,說,“賀書記,計生辦離不開車輛,現在動不動就租車,費用太高,還不及時。其他鄉鎮的計生辦都買了新車,咱們也得想辦法搞一輛,只要你點頭,我們就想辦法。”說得久了,我和鎮長劉春亭商量了一下,定了一個調子,可以買,但不能是新車,以免引起連鎖反應。話剛一出去,春躍、飛鴻就說,他們在北京有一個軍隊的朋友,說有一臺從部隊打下來的“北京切諾基”,五、六萬元就可以買回來。我一聽,心裡很高興,交待他們去了以後,一定要看好車況,別買一個報廢車。他們幾個就去了北京,過了五、六天,北京有個軍人親自開著這臺掛著軍隊牌照的車送了回來,春躍他們請我去看看。我一看,果然是臺好車,八成新,開上一開,方向是帶助力的,又穩當又省力,價格也公道,就紮紮實實地表揚了他們一番,說他們會辦事。飛鴻和計生辦主任說,“這臺車,隨時聽候賀書記的調遣!”我想也不錯,今後再上山道路太差勁時,還是坐這個帶有越野性質的車較好一些。等了幾天,這車從計生辦到政府大院公開露面時,上邊的牌照是“豫Y16169”,我問他們怎麼搞了這麼一個牌照,他們說,人家軍隊的牌照摘走了以後,軍用車輛改為地方車輛,過戶比較麻煩,他們就跑到錫都市找人做了一副牌照套上,我們屬於鴨陽市,這車一般不到錫都市。因為我的桑塔納是豫Y16160,他們就做了一個16169的,與之呼應。
至於財所也要換車的要求,我批評了範聚寶一頓。我對聚寶說,“你就是胡毬鬧,眼下工資都解決不了,怎麼敢給你換車?長城皮卡多好,全縣其他許多財所還沒有這麼好的車輛。在財所工作一定要謹慎,別給別人留下口實。誰都知道財政部門花錢容易些,但我在縣裡工作時知道,當時的財政局局長,要求財政局辦公室把每天收到各單位傳送材料的信封都翻拆了重新粘好,給縣委、縣政府兩辦上報材料,就用這些翻拆過的信封,表示財政局過日子很勤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