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讓肅王府的大郡主和親,也不能讓三公主去,這三公主可是賢妃母子的人。”
一旦和親,便是結盟,程邦還沒冊儲君呢,王淑妃的想法很簡單,萬萬不能助長了其他妃子的勢力。
論出身,她在眾后妃裡算是最出挑的,年紀長,又育有兒子,就該被立為皇后,但這話她不能說,從程邦名不見經傳的侍妾到今日成為皇帝的淑妃,可謂是榮光無限,以前是旁人瞧不起她,現在是她高高在上,就是這偌大後宮,也尊她為主,一下子揚眉吐氣起來。
王淑妃輕聲道:“醉蝶公主今兒又在宮裡發脾氣了,砸壞了不少東西,這回宮才多少日子,見一次消瘦一次,也是好吃好用的侍候著,可不是奇怪了麼。”
程元瑞想到程醉蝶就有些犯愁,被燕國公退了親,雖說是燕國公嫡親的外甥女,因為失德,終是被棄。
程醉蝶一回京城,住到宮裡就擺著她是“嫡出公主”的款兒,任是皇子、公主都敬她幾分,更是被賢妃母子捧成了寶貝一般,處處遷就,這性子也越來越壞。
程元瑞微鎖眉宇,面露深色:“京城的氣候可不比范陽好許多,怎的就瘦了?”
侍立一側的三皇子妃周氏久不說話,此刻輕言細語地啟口道:“母妃,她莫不是水土不合,或是吃慣了北方菜,不習慣吃用京城菜式。”
王淑妃道:“宮裡什麼樣的廚子沒有,別說北方菜,就是西域菜式也有廚子會的,偏生她最嬌氣。”
不就是前皇后留下的公主,還是在燕國公府長大的,慕容皇后給她謀來良緣保不住,這又怨得了誰,連嫡親舅家都嫌棄了,誰家還看得上她,光是那刁鑽的性子就沒人能受得了。
幾人說了陣兒話,太醫到了,給王淑妃請了脈,程元瑞叮囑了宮娥小心服侍,夫妻二人這才告辭出來。
周氏的話不多,她原是王淑妃胞姐的女兒,夫妻二人算是姨表親,雖說程元瑞花心些,對她還不錯,況且兩人已有兩個兒子。
周氏怯怯地看著不說話的程元瑞,問:“殿下今兒有心事?”
程元瑞嘴硬地反問:“你看我像有心事?”
雖是夫妻,可彼此卻似阻隔了什麼,任周氏如何努力,就是走不程序元瑞的心裡,但周氏是一心一意與程元瑞過日子的,此刻垂眸,再不敢多說話。
程元瑞想到陳湘如,真是弄不明白,她到底怎麼想的?明知呂連城與慕容寶釵已經訂親了,這話無論是真假,可天下人都知道慕容景當眾說過要把他最疼愛的女兒許給呂連城,慕容景有幾個女兒世人不大清楚,但他有幾個兒子,卻是天下皆知,因著他將要登基為帝,怕是慕容家祖宗八輩的事都被挖出來了。
天下更有傳言,說慕容景乃是真命天子,他一出身腰上就盤了一條龍。
哪裡是什麼龍,而是慕容景還在孃胎時,而生母生了許多悶氣,他一出孃胎就帶了疝氣,後來雖經老郎中切了疝氣,可腰上卻留了疤痕,狀如盤龍。
於是乎,民間越傳越甚,竟說慕容景是真命天子。
程元瑞放慢腳步,春天的夜風輕輕的拂過,吹動他的衣袂,夫妻間已到了東宮。
這原是儲君所居的宮殿,可現下程邦的幾個兒子皆住在這裡,任是成人的還是沒長大成人的,各居一處,雖說幾個長大成人的兒子妻妾多,倒也能住得下,但程邦亦說了過,等禮部那邊拿出個章程規矩來,立有軍功的皇子便要逐一賞賜府邸。
程邦年節前入的京城,這幾月都用在整頓京城上,把異己一一剷除殆盡,只留下他信得過的人,而慕容景一早就把他的人帶出了京城,是要帶到范陽重用。
程元瑞呢喃道:“你們女子一生會喜歡幾個男人?”
周氏被他一問,整個人都怔住了,憶起在程元瑞之前,父母長輩也曾說過旁家的好男子,生怕被程元瑞懷疑起什麼,忙道:“女子一生,唯愛一人。任世事如何變遷,誰也改變不了。”
一生唯愛一人……
程元瑞想著,那陳湘如亦是這樣的麼?
不知為何,從他第一眼看到陳湘如的那刻,就不由自己的欣賞、喜歡,甚至想與她在一起,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近感。
雖過了很久,他還是忘不了陳湘如在洛陽王家的樣子,她的快樂、她的張狂、她的俏皮……點點滴滴都讓他覺得歡喜。
周氏又補充道:“妾這一生,心裡只殿下一人。”
程元瑞移眸,這才看著月亮下的周氏,她是這樣的沉靜而柔和,太沉靜了,在他身邊幾年,他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