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冷聲道:“已經遞文書過去了。”
在那次宮中,見陳湘如未參加賞荷宴便離開,他就知道陳湘如對他沒興趣。
他雖對陳湘如有過一段時間的心動,直至現在還有些心動,但這將是他心頭永遠的秘密。他是燕國的太子,為了大業,必須犧牲自己的個人感情,他要挑的妻,只能有助於他的大業。
呂連城道:“你真的代我求娶容樂公主?”
慕容宸勾唇一笑:“是,一早就寫到文書裡了。”
呂連城面露訝異,轉而又想,若不是燕國公府生出意外,他現在與陳湘如已經結為夫妻,哪會有現下這樣的境遇。
事實豈能如他們所想,呂連城想求娶陳湘如,而這陳湘如卻已經拿定主意要與楊韞訂親。
與呂連城相處的日子,她亦師亦友,盡著一個女子該盡的所有本分,為他打理內宅,幾乎全是圍著他在生活。
但與楊韞在一起,那是一種志同道合,知己情深的生活,楊韞才華獨行天下,他們談詩詞、說歌賦,亦作曲交心,是一種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前者,是紅塵中尋常的男女。
後者,卻可以羨煞世人。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自虐之人,她要的就是跟著自己的心走。
她愛過呂連城麼?
一定是愛過的吧。
且是深愛過。
只是過往如煙,到底是過往了。
她不是一個固執的人,但卻深深明白自己追求的、想要的是什麼,她想要的是一個圓滿的人生,有一個深愛她的丈夫。有一個懂她、知她的夫君。而這個,再也不是呂連城了。
夜,看似靜寂,而她的心卻心潮起伏。
這是一個難眠的夜,她在思忖自己的抉擇,呂連城則思忖著如何如願以償。
曾經,若要娶她。不過是他的一個決定而已。
現在想要娶她。似乎越來越難。
次日一早,陳湘如吩咐太監道:“你去議政殿外頭候著,要是楊丞相下朝。請他到御花園一敘。”
巳時二刻,楊韞隨太監來到御花園。
彼時,陳湘如備了茶點,沸水沏茶。好不悠閒自在,一襲華宮的宮袍。更將她顯得如一隻飛天的鳳凰。
楊韞不由得憶起幾年前在江寧初見陳湘如的情形,那時候的她,便流露出一種少有的風華,是高貴的、大方的。原來有一種高貴是從骨子裡、靈魂裡流散出來的。
她坐著在紅泥小爐前,忙著燙杯、煮茶,“我讓宮娥們採了新鮮的蓮花。製成了蓮花餅,又新採了嫩葉焙製成茶。你且嚐嚐。”
楊韞勾唇一笑,正要行禮,陳湘如搶先道:“阿韞,今無旁人,就免了那些俗禮。”
她如此親暱的稱呼著他。
楊韞在她對面的石杌上坐下,接過她遞來的紫砂茶杯,淺呷一口,唇齒留香,又再呷一口,“好茶。”
一側的宮娥笑道:“楊丞相,這可是我們公主親自焙制的荷葉茶呢,公主忙了好久。”
她,竟還有這等手藝。
楊韞看她的眼神又溫和了兩分。
他的眼裡有她,在他看著她時,除了欣賞還有憐惜,更有一份難掩的柔情,她的影子映在他明亮的眸光裡,似乎要溺出水來。
陳湘如遞過瓷盤:“嚐嚐蓮花餅,這最是降火消暑的。”
他微微頷首,取了一枚,咬了一口,“不錯。”
陳湘如抬手,示意左右眾人退去。
她亦飲茶嘗餅,輕輕地咬了一小口,便出現一枚彎牙。
她,就像是生來就是高貴的公主,即便她自幼在民間長大,但她身上的氣度令人折服。
楊韞擱下茶杯,道:“聽說王連病了。”
王連,王貴妃孃家子侄裡最有才華的少年。
陳湘如心想:他病了與她何干?
楊韞又道:“是因你病倒的。”
“因我麼?”陳湘如一無辜狀。
楊韞笑了一下,“御醫說是抑鬱成疾,他……喜歡公主。”
現下整個孟京,誰人不知容樂公主是孟國第一美人,她很美,她擁有一身傲人的才華,坊間已有流言“少年莫見容樂,一見容樂誤終身。”
她的美,即便靜默地坐在人群裡,就美得如同一幅畫,可由人無限的欣賞、觀望,百看不厭。
她不語,對王連見過幾次,並無甚深刻的印象。
楊韞又繼續道:“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