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往大水盆裡按,直嗆得咳嗽連連。
“說,月亮山有多少人?呂連城是不是在山上?”
孩子咬了咬唇,他雖不大,可他們也是講情義的。
有人連搧了兩個大耳刮,“說!”
他就是不說。
另一個孩子的頭也被按到大水盆裡,他拼命地掙扎著,可到底是人小,抵不住對方力氣大。
“說,月亮山有多少人?”
呂連城沒露面,到是幾個孩子先來惹事兒了。
要是還手了,定會被天下人笑話,連幾個頑皮的孩子不放過。
若不還手,他們越鬧越甚。
從水盆裡露面頭的孩子,道:“你們打不過我們飛將軍!快快投降吧,嘿嘿……告訴你們,在你們到來之前,這縣城的百姓全都逃走了,我們山上的人可多了,你們不過五萬人,我們有十五萬人……”
十五萬人的山賊,光每日的糧食就得不少。
這種謊話,便是潘化及也不信,別說是潘從及了。
潘從及站在院子裡,看著那射在屋頂的火球,還沒撲火便先歇了,每一支上面正冒騰濃煙。他想:到底是孩子,連做的火球都沒威力。轉而就聞到一股子怪味,不由得大駭,“不好,是麒麟迷煙!”
然,已經晚了,他看到周圍不少人撲騰倒地。而他自己更是渾身沒有半分力氣。
原對孩子掌摑的人立時捂住口鼻。那孩子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掏出木哨,一聲刺耳的聲音傳揚出去。縣衙外頭立時就有十幾個孩子蒙著溼巾進來。
穿山鷹道:“快,擒賊先擒王。”
潘化及被護衛給帶走了,另有一個護衛正從屋子裡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穿山鷹拔開寶劍,吱溜一下就逼在蕭從及的脖頸上。“還不退下,否則我就殺了他。”
想他潘從及英明一世,這會子竟被幾個半大孩子給要脅了,傳揚出去。顏面盡失,也成為世人的笑柄,若再被這半大孩子給殺了。就是他父親也會以此為恥。
穿山鷹可不是說著玩,已經下手在他脖子劃了一刀。雖然潘成都死了,可想到鑽水鷹,他還是覺得不解恨。
那護衛一轉身,抓了個被水嗆的孩子,厲聲道:“放開三殿下,否則我便殺了他。”
那孩子揮著胳膊,道:“五當家,你別管我,殺了這賊頭,我們就立大功了。大當家教過我們兵法,擒賊擒王……”
護衛正要下狠手,不想一側飛射來一支羽箭,抬頭一望,卻是對面街上的客棧屋頂飛來的火球箭,一股濃煙掠過,他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幾個孩子看著那個婦人,她張臂一揚,像只紙鳶一般地飛來,嚇得連連後退,而她的身後,又跟了一男一女的怪人,與她穿著一樣古怪的服飾,男的頭髮披散,女的編著無數的小辮子,辮上還綁著五顏六色的布條,冷著一張臉,沒有半分的表情。
穿山鷹揚著寶劍,厲聲道:“你是誰?與潘賊是一夥的?”
走在最前頭的女人用生硬的聲音道:“你們是月亮山的人嗎?”
穿山鷹一臉戒惕,看著手裡軟成了爛泥般的潘從及。
身邊牛二驚呼道:“五當家,她……她身上也有個我們鷹字營的老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穿山鷹的目光停留在婦人身後的年輕女子身上,她戴了一個銀質項圈,那圈上有一隻老鷹,正與他們的老鷹圖案相似。
蕭從及頓時電光火閃地明白了什麼,沉吟道:“呂連城是……是大漠鷹族的人?”
對怪他打聽不到他的來路,他竟是關外人,而非中原人士。
他該猜到的啊。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故意在阻止他查出呂連城的底細。
剛落音,只見那年輕女子彎刀一閃,動作之速,快如閃電,不待穿山鷹瞧清楚,就見蕭從及護住了脖頸,過了片刻,才見鮮血如泉噴。
蕭從及只覺一陣刺痛,嚥氣之前,他看見領首的婦人抬起手臂,傳出一陣小鈴的聲響,如玉玲瓏夜鳴,如珠玉落盤之音,她揮著雙臂走了一圈,仰頭道:“三分天下。”不由勾唇含笑,對身後的人道:“這些孩子是鷹郎的人,不許傷害他們。”
二人齊聲應“是”。
婦人俯視著穿山鷹,這大抵是穿山鷹見過長得最高、模樣也最古怪的女人,她有一雙藍盈盈的眸子,很藍,藍得像秋天無雲的天空,有一頭棕色而彎曲的長髮,肆意地披在身上,額頭直勒了一條抹額,脖子上戴著厚重的首飾,腰上也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