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鷹撓著頭,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鷹郎這名字。“你既不是與他們一夥的,你們幫我們對付這些壞人,等打勝了這仗,我自領你去見我師父。你問的這個鷹郎,是我大師兄還是三師兄啊?莫不是是我大師兄?”
他隱隱聽說,雲中鷹就是從關外來的,他母親是關外人,父親是一個商人。
他們打扮得如此古怪,一看就不是這裡的人。
婦人微微一笑,“很好。”拉住穿山鷹,縱身一閃,頓時夜色中,穿山鷹嘟嚨道:“大嬸,那個潘賊,我得把他人頭取下來……”可又想,是別人殺的啊,他想立功來著,還來不及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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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裡,陳湘如靜立在呂連城的身側。
慕容宸近乎命令地道:“還得等。”
等!等!
他都等快一宿了,二更就預備著攻城,慕容宸說“得等城裡的訊息”,可這眼瞧著就到五更時分了,城牆上什麼訊息也沒有。
呂連城道:“我的人在南、北、西三處城門,燕國公府的人呢?”
慕容宸勾唇笑道:“自是在東門,那裡離皇宮最近,防衛也最嚴密。”
直到現在,呂連城也沒懷疑慕容宸,甚至以為燕國公府的人已經先一步到了。
東邊,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天色就要亮了。
南城門上,終於有人掌著兩盞燈籠,搖了又搖,連陸續三次。
劉伯良搖著鵝毛扇:“可以攻城了。”
眾人再等下去就要睡著了,呂連城一聲高呼:“擂鼓攻城!”
鼓聲響,呂連城領著人往南城門飛奔而去。還以為要拋他們準備的雲梯,只聽到“吱嘎嘎”一聲作響,城門大開,一個守將抱拳道:“恭迎燕世子入城!”
這是什麼狀況?
不是來攻城的麼,怎的直接就被人給迎接進去了。
呂連城有些回不過神來,看了眼身側的慕容宸。
劉伯良坐在人推車上,兩個壯漢正吃力推著。近了跟前。道了聲“慢”,笑微微地看著守將道:“此次有勞常將軍,燕世子請!”
呂連城想不明白啊。不是來攻取京城麼,怎的有人投誠,反而開城迎他們進去。
早前,他頗有些看不起燕國公。覺得此人無法與孟公比。
現在,他心裡倒有些敬重了。
攻城不在於最後如何取得。而不費一兵一卒奪下城池,這才是少有的才幹。
燕國公便做到了。
居然說服了駐京將領開門投誠。
常將軍抱拳道:“金吾衛陳庭已控制皇宮,現下已綁住潘仕及,一干效忠潘賊的將領昨晚已盡數拿下。還請燕世子發落。”
慕容宸道:“呂將軍,帶人前往長順候、長安候兩府,兩處各派一千人嚴密把守。每城門各派五百人把守。以二十人為一列巡視全城。”
呂連城雖是劍客,經過他操練的人馬。倒與尋常山賊不多,反多了一股子官兵的氣勢,官兵與山賊最大不同,前者要謹守諸多規矩、律法,而後者更為自在暢然。
呂連城領命。
等一切安頓妥當,方派豹子營曾一貫到城外迎接陳湘如。
同來的侍女翠萍,面露愕然,輕聲道:“小姐,我們不是隨將軍攻城麼?”
還沒打呢,城門就開了。
她們看到的是一場意外,可昨晚城內定然是暗潮洶湧。
朝堂之上,有些人是偏向燕國公的,也定是運作得體,才有了今晨的開門投誠。
對於慕容宸來說,順利接收京城是意外之喜。
午後,呂連城來到客棧與陳湘如碰面。
二人相對而坐,他神色有些發愣。
認識他這麼久,這是從未有過的。
陳湘如道:“呂五哥,這是怎了?”呂五哥,從一到龍虎寨後,她常私下如此喚他,即便過了很久,偶爾她也會這樣稱呼。
呂連城想到今兒的事,太出乎他的意料,愣愣地道:“燕國公此人很厲害。”
陳湘如勾唇,不由得笑了起來,“很厲害……”
不是慕容景厲害,而是呂連城一個夜闖皇宮行刺潘老賊,給三方諸雄掃清了一大障礙,誰也不曾想到,潘老賊三個兒子,連其父一半的能耐都不及,潘老賊一死,三兄弟離心,個個都謀劃著要做皇帝,卻忘了外敵,私鬥成一片,這一番鬧騰,又寒了多少人的心。
天下未統,就先內鬥,這是犯了兵家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