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靠近就被他奮力推開,雖說是病了,可他的力道卻不小。
呂連城不理慕容宸,蒼白著臉,強打著精神,一把扯住翠煙,厲聲道:“程醉蝶在哪兒?說——”彷彿翠煙不說,他便要一把將她捏死。
翠煙先是歡喜,而此刻卻是無法控抑的驚慌,“在……攬月居西邊的舞影閣。”
呂連城放開翠煙,拖著病體,搖搖晃晃似一個醉酒的人,顧不得慕容宸的阻攔出了攬月居,四下一尋覓,就看到西邊的舞影閣,不是走,而是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到了舞影閣,院門口站著兩個小廝,是負責看守程醉蝶的,正要阻止,呂連城大喝一聲:“閃開!本將軍要見程醉蝶!”
他是一個男人,就這樣肆意地呼喚著一個女子的名字,不是親近,而是以仇人的方式喚出。
那日呂連城闖入燕國公府,東府那麼多的高手,還有府中的護院,竟沒一人可以阻擋住他。兩名小廝哪敢阻他,膽怯地閃退一邊。
呂連城抬腿一踹,踢開院門,就聽院子裡傳出一個女子的厲喝聲:“誰?”程醉蝶探出頭來,看到一個只著中衣的男子,一張臉全無半分血色,一雙眼睛蓄著滿滿仇恨,犀厲如劍,從小到大,她看到這樣的男人。
湖藍心下一顫,張臂將程醉蝶護在身後:“你是什麼人?我家小姐的閨房,且是你一個外男可以私闖的?”
程醉蝶闖了大禍,這一個多月連太夫人都不理她,府裡雖還是好吃好喝的侍候著,卻不許她踏出院門半步,每日只能呆在這舞影閣裡。
呂連城長身而立,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主僕,“我呂連城敢私闖皇宮取潘老賊項上人頭,還怕進你一個弱女子的閨閣?”
他蒼白著面容,眸光卻越發冰冷,似要在瞬間把人化成冰凍,“你為甚要害死我的月亮?她哪裡開罪了你,竟要你如此狠毒害她慘死?”
他問完之後,一個踉蹌便撲了過去。
程醉蝶尖叫一聲,連連閃躲,藏在湖藍的身後。
呂連城一把扯住湖藍,用力一摔,湖藍整個人就跌摔出花廳門外,扒在地上,直疼得久久都緩不過來。
他步步近,程醉蝶步步退。
“啊——”程醉蝶抱住腦袋:“你不要傷害我,這不怪我的,誰讓三表哥看上她,還要娶她,三表哥是我的,我不許任何搶走我的三表哥。”
“三表哥……”呂連城一臉迷糊。
程醉蝶此刻只想保命,她聽說過呂連城的厲害,隻身闖皇宮,一夜之間殺了數百個侍衛,又殺了潘老賊。以他的武功,殺她一個弱質女子,跟殺只小白兔一樣容易。
“是!是!是燕世子自己承認的,說他喜歡月亮,要不是這樣,我為什麼要殺她?”
“胡說八道!”呂連城吐出四字,厲聲道:“豈容你如此抵毀月亮!”
他伸出手來,一把握住程醉蝶的脖子,許是臥床數日,渾身竟有些乏力,但他畢竟是自小習武之人,殺一個女子還是綽綽有餘。
程醉蝶只想保命,如果呂連城一定要一個原因,她會說出來:“所有人都看出來慕容宸喜歡她……咳……瞞不過我的,我知道他喜歡陳月亮。”
慕容宸在龍虎寨時,曾咄咄逼人要納陳湘如為妾,以他的身份,若不是真心喜歡怎麼會做這樣的事。一直以來,呂連城以為慕容宸早已放下,可現在聽到程醉蝶說這樣的話卻不由得猜疑起來,他懷疑從一開始就是慕容宸別有用意的詭計,又憶起那兩套原不是他送的首飾,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以為你的懷疑,你不問問月亮,便下此毒手,毀她名節、害她性命?”
程醉蝶直到這之前,都認定陳湘如和慕容宸有私情,可看著勃然大怒的呂連城,她知道自己錯了,若不是呂連城愛極了陳湘如,呂連城怎會從洛陽來到范陽。
她不要死!不要死……
程醉蝶無法呼吸,直憋得一張臉通紅,一種無法抵抗的恐懼感,自心底節節攀升,隨著血脈的流動,延伸至四肢百骸、遍體每個毛孔,恐懼在體內狂竄,激起心頭陣陣寒慄。
整個花廳,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人的呼吸聲都在瞬時消失無蹤。
湖藍像狗兒一般地爬進來,不停地磕頭,像搗蒜泥一般央求道:“請將軍放過我家小姐,陳小姐死後,她近來已經後悔了。只要將軍放過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會讓孟公給將軍五個、不,十個美人。”
程醉蝶被憋得淚痕汪汪,巴巴兒地看著呂連城。
呂連城想:就這樣讓程醉蝶死,實在太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