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說，小李飛刀。

我說，聽說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書生說，你可以試試看。

我說，好。

誰都沒有動，只是注視著對方。

殺氣漸濃。

一片樹葉飄落。

刀光一閃，我呆立當場，冷汗卻已溼透了脊樑。

奇特的小刀，原本挺直地射向我喉嚨，卻奇特地釘在我的腳邊。

我正發愣時，書生已經開始往山下走，幾個手下也都提著傷員飛躍下山。

書生邊走邊，說，據說小李飛刀是正義之刀，雖然我不在乎這點虛名，但我希望你活著。

我說，為什麼？

書生說，江湖。

然後又懶洋洋地說，你要小心，並不是每個人都象我。

最後看了我一眼，他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

雲裳丟了樹枝，跑過來，說，你沒事吧？

我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沒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雲裳說，這個人真奇怪。

又說，我們現在還回客棧嗎？他能找到我們，別人一定也能。

我微笑著說，回，為什麼不回？事情也是該了結了。

我們一路走來，原本熱鬧的小鎮變得很安靜，或者說死寂，街上叫賣的人都不見了，連行人也很少，即便是有一兩個行人，也都不時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我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喬裝過的江湖人。

雲裳握緊了我的手，似乎想從中找到更多的安全。

我微笑著走進客棧裡，客棧裡已經站滿了人，見我們來，都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但凌厲的眼神掃蕩在我和雲裳身上。

沒有一個人說話。

看準了一張桌子，我拉著雲裳走過去，原本坐著的人忙全都讓開。

我和雲裳坐下，我說，是不是有明星的感覺？

雲撲哧一笑，說，都這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客棧裡其他人的臉色卻很奇怪。

第二十二章

據說武林中的老大叫做武林盟主，人在江湖，無非就是為了名和利，在江湖上混的，大都不會窮到哪裡去，別的不說，實在沒辦法了，保護費還是可以收的。

但如此的話大抵會被江湖同道看不起，這樣的話求名是沒什麼希望的了，而江湖草莽對名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那個武林盟主的頭銜。

所以現在有一個機會，只要抓住了我就可以當武林盟主，身為做事懶得經過大腦的江湖人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然而我一路在想，究竟是什麼使得堂堂武林盟主可以放棄這個位置抓一個可以說從不認識的人？答案迴歸到我一刀毀了人家的一間客棧的事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現在想來，當時那個笑眯眯的掌櫃大抵也是個江湖人。

然後最大的疑點落在了師父寫的秘籍上面，但我自認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練了也白搭，這似乎也不可能，不會有人蠢到認為我身上還有更高的武林秘籍，但或許是他們想找我破解修改秘籍也說不定，因為我不是練成了高手了麼？

又或者那個武林盟主的後面還有人指使他這麼做？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種種的可能，卻沒有一個可以完全信服的答案，使得我腦子裡一陣地亂。

我掃了一眼坐著的人，大都生得滿臉正義，儼然一副正派人物的嘴臉，看他們的衣服，比站的的人高了幾個檔次，想必是些大門派的頭頭，至於站著的，不是門下弟子就是小門派的人了，我看見那個號稱江湖第一淫魔也恨恨地混在裡頭。

這讓我想起了當年江湖人到小覺寺討伐過三刀的情形來，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為了那一點點利益，露出醜惡嘴臉。

沉默了一刻鐘。

我微微一笑，說，你們怎麼還不動手？不是一起上嗎？

旁邊一張桌子的白髮老者咳嗽了一聲，說，我是萬劍山莊莊主萬歲，身為正道中人，我們有必要強調一下你的罪行，然後再抓你，讓你心服口服。

小眼睛打了個顏色，他身旁一個魁梧的漢子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大聲宣讀我的三十大罪狀，其中燒殺搶掠吃喝嫖賭等等罪大惡極的罪狀我都有，連我自己都高興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隨著我人神共憤的罪狀被一條條列舉出來，正道上的朋友越來越憤慨，白髮老人的笑意越來越濃，樹皮一樣的皺紋高興得可以卡住十塊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