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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華苒苒,光陰似箭,轉眼就到了年節,溫彩原說要去江南看燈會,到底因為要培訓妝容館化妝師、髮式師等被耽擱下來。寫了信給前往江南的客商,又請他們把信交給了到江南押貨的衛家鏢師捎回,兜轉一圈後,溫青夫婦以為溫彩在江南。
徐氏語調輕柔,“妹妹身邊不差銀錢,她會好好的。”
溫青看罷了信,長嘆了一聲。“一個弱女子孤身在外,哪有在家裡方便。”都是他這大哥不好,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
外頭,鞭炮聲聲催急。
今晚是除夕夜,溫青心急地時時往外瞧,總是盼望著離家在外的妹妹可以回家過節,兄妹分別數載,要是能與妹妹共度節日他就知足了。一回回地失望,也沒下人送來溫彩歸家的訊息,不由得輕籲一口氣,“入夜後,把岳母和蘭芝都請過來吧。七姨娘也怪不容易,把她們母子也叫來,在一處守歲過節。”
“是。”
徐蘭芝在溫彩離開後,來府裡找她玩的朋友更多了,宋、李、謝、蕭等小姐幾乎成了這裡的常客。溫彩早前住的安然閣,偶爾會用來招待幾位小姐住。
徐宜人來之後,嘴角噙著笑,“衛成從江南迴來,給我們府裡捎了一車年節禮。這
兩月跑了四趟生意。聽蘭香說,賺了有近二千兩銀子呢。去江南就捎京城的貨,回來又有給百貨行帶的貨,兩頭都不落空。得了雍郡王照應,衛家鏢行的生意還不錯。”
早前她還不許衛成與徐蘭香開鏢行,生怕折了老本進去,而今這番下來徐宜人每每提及,只覺得徐蘭香夫婦也是能幹的。
徐家三姐妹裡頭,徐蘭香的嘴最不饒人,可也最是個有主意、能吃苦的,若是她認準的事便是九頭牛也拉不轉,就如買院子的事,早前與徐宜人借錢,沒借著,回頭就找徐氏了。
徐蘭芝埋著頭,手裡捧著茶,嘴裡吃著點心,不由得“呃”了一聲,看著漂亮的點心,一臉狐疑。
徐氏道:“是你大姐夫從外頭買回來的,城裡新開了一家‘精緻糕點房’做的新式糕點。現下京城各家都愛吃那裡的糕點,做得精緻,式樣又特別,裝糕點的紙袋也獨具一格。”
自然既是好東西,也比尋常的糕點要貴不少。這家糕點房原賣的就是京城的達官貴人、大戶人家,尋常百姓只求吃飽,對味道、式樣也不追求。
七姨娘噙著笑取了一塊,嚐了一下確實很好。“宜人也吃些,真的很特別呢。”
徐氏看了眼徐蘭芝,“聽說,正月初三你要到冷家去玩?”
“是……是冷曉、冷晞邀我去的,我總不好推託。”
徐宜人斥道:“冷候爺與你大姐夫不對付,你怎還往冷家去?”
徐蘭芝直直地盯著母親,“我怎不能去了?冷候爺是冷候爺,現下冷家大房在外頭另置了府邸,只等冷家二小姐出閣大房人就要搬出去。冷府當家作主的是二房人,冷晞的父親做了族長,她哥哥而今是宗子。”做了族長,就能代表一族人說話拿主意,冷晞因著這緣故,也是貴女中身份出挑的。
徐宜人道:“如今越發不成樣子,我說一句她要頂十句。整日裡不是去別人家串門,便有人上門找她,人來送往的,竟比你這當家主母還要忙。”
徐氏與母親閒話了一陣。
徐蘭芝見自己不會挨訓,果真如她朋友所說:“芝芝,如果溫六不在這府裡,你母親和姐姐就不會因她言行失體而罵你了”自溫彩離開後,雖偶爾惹徐宜人不快,徐宜人也沒再罵她。
想到此處,徐蘭芝有些不安地問:“大姐,彩彩什麼時候回來?今年過節她也不回來嗎?”如果溫彩回來,她便不會再如眼下這般自在快樂。
提到這事,徐氏憶起丈夫神色裡的酸楚。
徐宜人問:“好好兒的,你問這事作甚?”
徐蘭芝眉飛色舞地道:“這不是昨兒冷三小姐過來探我,說冷家老夫人想認彩彩做幹孫女呢,與我打聽彩彩什麼時候回來。”
徐氏冷笑道:“這冷家可真敢想,把人傷成那樣,還要認幹孫女,妹妹稀罕那些不成?”
徐蘭芝憶起冷晞說這話時信誓旦旦的樣子,讓她奇怪的是冷晞似乎很著急,一心想尋溫彩。臨走時,冷晞拉著徐蘭芝的手,千叮萬囑地道“好妹妹,若是溫六小姐有了訊息,切記給我捎個信兒來,我祖母是當真喜歡她得緊,近來都快因想她想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