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縣,汪家祖宅。
溫彩坐在榻前,伸手輕撫著床榻,這張床是汪氏睡過的。
一年半了,她總覺得汪氏沒死。又憶起疼她的汪氏來,心裡有些微的酸澀。
杜鵑捧著羹湯:“小姐,晚上你就沒怎麼吃,再吃一碗吧。”
溫彩道:“縫衣機搬回來了?”
“是。”杜鵑低應一聲,“那兩隻箱子裡頭的東西別讓人看到。羿”
杜鵑又應了一聲。
她回到祖宅,並沒有帶杜鵑去縣裡鋪子上走,這些鋪子多是汪氏留給溫青的,還有一部分早早就分給了溫子群和溫子林。
老太爺這一輩,他們這支就老太爺一根獨苗,汪氏接連生了兩個兒子,不想老太爺卻撒手人寰。老太爺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多子多福,便給長子取了“群”字為名,至於二老爺溫子林,這個“林”字也有多子多福的意思,更多的則是二老爺五行缺木。
溫子群兩兄弟還真不負老太爺的期望,真真是多子,大房有子七人,嫡子三個;二房有子六人,嫡子兩人;至於女兒,大房便有九個,二房亦有四個。算起來倒也算平衡,色字輩的子嗣男女各有十三人。
今兒白日,溫彩特意去了西山縣的回馬鎮,探望了姚氏父子,因為早前她給的五千兩銀子,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家裡置了一百畝良田,又起了一座新屋,前院住著女眷孩子,老姚和姚大就在後院裡繼續折騰縫衣機的事,平日裡,連他們家的女人都不許打擾,為了安心製作,還買了幾個下人侍候。
姚家的婆媳見這樣也能掙錢,也懶得管他們,由得他們去。
溫彩問了一番,經過證實,老姚和姚大這半年多並沒有見過什麼外人,只是幫鄉親們做做犁頭、推地的爬子等,偶爾也給人打傢俱,父子倆的所有精力幾乎都用在這縫衣機上,他們自己讓家裡的女人剪裁好,往那縫衣機上一走,衣服很快就好了。
她捧著羹湯,沒吃幾口,就聽外頭傳來二安子的聲音:“溫小姐,你的信。”
杜鵑接過二安子的信。
溫彩看了一眼,是雍郡王寫來的,他已經和江南的首富皇商聯絡上,那人對縫衣機很感興趣,三十五萬兩銀子的價兒已經談好了。
三十五萬兩……
也虧得慕容恆敢要。
慕容恆要第二代縫衣機的樣機。
溫彩道:“我知道了。他要樣機,今兒已經弄回來了,就在箱子裡頭,你讓人連夜送回京城去。”
二安子應聲“是。”
杜鵑領了二安子到了偏廂房,讓兩個護院幫襯著把箱子搬到了外頭的馬車上。
溫彩幾日前動身時,在城門口遇到了慕容恆派來的八名護衛,說什麼也要跟她來西山縣,為恐人言,溫彩對外只說是鎮遠候府的隨從。
這兩臺第二代縫衣機,是溫彩從姚氏父子眾多里頭挑選出來的。
她也曾想過,改造成現代的腳踩式縫衣機,這樣縫出來的針腳更快、更勻稱,可後來發現,姚氏父子兩人很用心,已經解決了如何讓針腳勻稱的問題,便是在機器下面加了一個較快的齒輪,用齒輪來帶動布走動。
二安子搬走了兩隻箱子,抱拳道:“溫小姐,屬下得回趟京城,就先行一步。”
“你去吧。”
杜鵑輕聲道:“小姐,兩臺縫衣機能賣多少錢?”
溫彩勾唇一笑,“到手的銀子才是錢,沒有拿到自己手裡,便做不得數。”
杜鵑笑著。
溫彩今兒在姚家鎮,又給姚氏父子拿了六千兩銀子,獎勵他們做出了縫衣機,並說很有可能,他們父子就會名揚天下。
姚家的女人見又賺了銀子,心頭歡喜,待溫彩也熱情。
溫彩問道:“茉莉和賬房先生把西山縣店鋪的收益都算清楚了?”
茉莉來了這兒學得很認真。杜鵑對她說:“小姐與我要去田莊上檢視,還得拜訪族裡的長輩,你和賬房先生把各處店鋪的賬簿好好核對仔細,再把從三月至九月的利銀都帶回來。”
茉莉難得看到這樣的表現機會,越發認真、細緻,生怕出了一絲差錯。
溫彩問:“你說西山縣這些店鋪有多少收益?”
杜鵑想了片刻,“我粗略瞧了一眼,許有三千多兩,與京城相比差了很多。”
“可這是祖上留下的產業,又不能丟,這邊的老僕多是可靠的,交給他們打理倒也放心。”
“要是以小姐的性子,這些個賺小錢的鋪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