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她旁的本事沒學會,就學會看臉色了,瞧刁蠻公主的神色並不想真要她死,相反的還對她生出了興趣,只是想嚇嚇她。
丫的,對的就是對的,既然錯了,那就是錯的。
宮娥甲道:“你與我家公主認過錯,她就放過你,你瞧瞧,你把公主的臉和脖子撓成什麼樣兒了?”
溫彩的脖子一扭,“你以強欺弱,以大欺小,原就不對。”
七公主見好嘴硬,她就是個倔的,沒想還有個比她更倔的,道:“你還敢說我不對?”
“是,你就是不對。”
七公主氣得一張俏臉煞白,看來不見棺材不落淚,從沒有人這樣說過她,便是她最喜愛的母后,也處處縱容著她,誰不知道偌大的大燕朝,她是天啟帝的掌上明珠。“好啊!不服輸是不是?給我打!”她卻比劃出一根棍子,好不容易遇上有趣的,終於有人能陪她玩了,可不能把人打死了。
太監會意,揚起棍子就是一下。
溫彩“啊——”的一聲。
七公主道:“服不服?快認錯。”以為她當真是用公主身份欺人麼?偏要她認錯、服軟,想她堂堂七公主,就和她父皇一樣,都是以德服人。
溫彩又再扭一下頭,“錯的就是錯的,那姑娘已經很用心做事了,你還欺負她,你就是不對。”
七公主一揚手,“打!”
溫彩又尖叫一聲,難道是她猜錯了,這七公主動真格的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自打三個月前入京進溫府,她就在扮龜孫子,扮得好辛苦啊,今兒她也要驕傲一把,一定要堅持真理。
拿定主意,溫彩咬著唇,將腦袋抵在條凳上,一副做好了準備就是死也不認錯。
太監又打了一棍子,比前兩棍都重,溫彩叫得很大聲,反正求情倒顯得她沒個性了,她還死拗上了,丫丫的,是公主了不起,就可以隨便打人麼?該死的冷昭,帶她入宮,她走丟了這麼久,居然也不知道人丟了麼。
她可是很有原則的,她才不要因為捱打就屈打成招,她很骨氣,堅決不認錯。
溫彩道:“你欺負人就是不對。”
這一回,太監又打了兩棍子。
疼,火辣辣地疼,屁股快不是她自個的了。
七公主臉色很難看。
宮娥乙俯下身,近乎央求地道:“你服個軟,我們公主把你放了。”給公主臺階下,公主高興,不會打她,說不準還賞她好東西。
公主除了刁蠻外,其實人還挺好的。
“不!”溫彩果決地吐出一個字。
七公主覺得這丫頭好玩啊,她就是想壓壓她,可沒想這性子執拗得不是一點點。七公主急得跺腳,提高嗓門,道:“杖斃!”歪頭看著溫彩,心裡想著:快認錯啊,你一認錯,本公主就放了你,還能讓宮人給你搽藥。
本公主一點都不刁蠻,連父皇都誇我伶俐可愛呢。
溫彩心下糾結:真要死啊?
不,不,她不要死。
溫彩咬著嘴,在生與死之間,她得選一條,要不就服軟了吧。正要開口,卻傳來一個男子的厲喝聲“住手”,這聲音充滿了無法的威嚴,帶著怒意與命令,就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令。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紫袍男子從天而降,行止如風:哇,長得好養眼哦。峨冠崔嵬,濃眉虎目,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天然的威嚴與高貴,一張輪廓分明、精雕細琢的面孔,真真可堪比崑崙美玉,目閃劍光隱寒氣,面似神人天將。
他的身後,跟著氣喘吁吁,一張小臉累得通紅的小十。
紫袍男子幾步走近,一把奪下執刑太監的棍子,厲斥道:“華陽,你又胡鬧?”
七公主憤憤然地盯著小十看,“是你搗的鬼?”
小十直往那男子身後躲藏。
七公主狠狠地道:“走,我們回宮去。”領上兩名宮娥,轉眼間就消失在黃昏裡。
紫袍男子用近乎命令的語氣道:“還不快滾!”
執刑的太監與宮人一溜煙嚇得轉身離去。
小十走近,給溫彩解了繩索:“你與她服個軟,她就把你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