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論節孝
溫彩一路回到了鎮遠候府,她可是聽說近來溫紅、溫緋都在鎮遠候府的書房做學問,上次溫子群帶走一批書後,溫彩又花錢新買了一批補充進來。
溫青上過一回當,是再不會允許任何人隨意動書房的書。
溫子林昨兒休息了一夜,今兒正在鎮遠候府監督兩個兒子做學問,其實多是他帶著溫紅兄弟又兩個族中得中的後生在說話,表達一些對當下政事的看法,盧先生也坐在一邊靜默聆聽,偶爾也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梁秋陽今兒過探望梁氏,從早上就留在了午後。
溫彩聽說他們在書房,便徑直進來了,一站在門口就看到三位進士老爺,笑道:“你們都在呢。躪”
幾人起身行禮:“拜見雍王妃!”
溫彩對溫子林欠身施禮,道:“二叔,我府裡還有些苞米種子,我想問問要不要也種些,如果要種子,我便留下一些。今兒入宮,瑞王府、幾位皇子都向我要買種子,我想把孃家人需要的留足。”她頓了一下,“我原是溫家女兒,幾位別太見外。崾”
溫紅忙迭聲道:“要!要!十六妹妹替我們留上十畝地的。”
溫彩自斟了一盞茶,“你們是做學問的人,我且問你們一件事。”
溫子林道:“侄女兒說來聽聽。”
溫彩便講了韓餘氏的故事,就如她所想,但見他們幾個都一陣唏噓。
“二叔、盧先生、梁二爺,你們說這韓餘氏是節婦麼?”
溫子林一臉沉重,“韓餘氏不算節婦,但是孝婦、義婦。”
節婦定是貞烈女子,唯認一男子,不可委身於第二人。韓餘氏在丈夫屈死、婆母病亡之後改嫁杜老爺為妾,這怎麼能算是節婦?
盧先生深表同情,但同情是一回事,評判她是否節婦這卻是有標準的,只是這樣的女子令人感佩,即便失節於人,還是令他們覺得敬重。“韓餘氏能保全夫家血脈後人,這是大孝;她能對婆母守信,此乃大義。”
溫彩擺了擺手,對他們答案似有不滿,轉而問梁秋陽道:“梁二爺,你如何看?”
梁秋陽面有深色,他想到前些年梁氏因祖父、母親仙逝,誤了議親年紀,十七歲未能出閣便被人在背裡笑話,直說梁氏是個老閨女。那時,梁秋陽只覺世道對女子有太多的不公,若梁氏是男子便是三十歲不成親也沒人說道,最多說長輩沒能耐不能給兒子娶親,可梁氏不過才十八/九歲就被說得難聽不堪,彷彿梁氏就當真嫁不出去了。
梁秋陽沉默片刻,答道:“以我看來,韓餘氏乃是大節婦。她能做到犧牲小我,成全大孝大義,便是大節,若她能活下來成全兒女孝心,此乃更是大節婦。”
溫彩拊掌而拍,昔日她也曾與韓餘氏說過類似的話,可韓餘氏到底過不了自己心裡的坎,換句話說,過去十幾年的苟且偷生,她亦是為了對婆母的承諾,更是為了能將一雙兒女哺養成人。“梁二爺所話正合我的看法,但能這般看的畢竟是少數。”
梁秋陽被贊,笑得坦然,可想到韓餘氏的一生際遇,又不免心覺傷感。
溫紅若反駁道:“梁賢弟認為她是節婦,若她活著,必會連累兒女名聲受累,故而她死才是最好的,成全的她的名也成全了兒女聲譽。”
正因為韓餘氏為兒女聲譽而死,讓溫綠心生敬重,任何一個能不顧自己性命愛護兒女的母親都是值得尊敬和讚賞的。
溫緋道:“我認同梁兄的看法,什麼節不節的,還不是官員*造成了一家人的家破人亡。”
一位高中溫氏族人道:“非也,緋族弟,我覺得此乃韓餘氏太過美貌所過,若不是杜老爺看中她的美貌,韓德昌怎會無辜被人陷害冤死,這女人的美貌就是惹禍的根源。”
美貌也成錯了?不,是已經成了一種罪過。
另一個溫氏族人道:“美貌怎會是錯?好比一頭狼遇上一隻肥美的羔羊,這狼吃了羔羊,難道還是羔羊的錯?這怪狼的天性如此。若換作狼遇上旁的羔羊,還是會被狼吃掉。韓餘氏的悲劇不是韓餘氏之過,而是杜老爺之罪,是當時凌波縣縣令之罪。”
若不是杜老爺貪戀女色,為得美人不擇手段,怎麼有韓德昌的慘死?如果不是凌波縣令收受賄賂被杜老爺收買,又怎會造成如此冤案?
溫彩道:“你們慢慢討論,我去嫂嫂屋裡問問她要不要苞米種子。”
身後,傳來了幾個人的爭辯,各有各的理,互不相讓,這也形成了一種勢頭:溫緋和梁秋陽的看法相同。
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