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話道:“崔家看著位高權重,實則親情寡薄,怕是崔家生怕崔氏累及他們,說了絕情之話。”
五郡主拊掌一拍,豎著大姆指道:“溫四說得不錯,正是如此呢。那信是崔大爺寫的,說崔家不會再認崔氏這樣謀逆之罪的女兒,他們崔家自當從未有過她……崔氏哪裡受得這等到打擊,她原還指望著得孃家看顧一二讓她們母子生活下來呢,偏生孃家的兄長說這等傷人心的話,當天夜裡就懸樑自盡了。”
崔氏一死,皇帝追查此事,頗是大怒,雖然五皇子被貶庶人,那也是皇帝的兒子,而酅氏也是皇帝的兒媳,因著一封信就逼死了崔氏,皇帝豈不對崔家寒心。
江南的案子,被查、被降職、流放的官員已經太多,皇帝原沒有嚴懲崔家的意思,可這事一出,皇帝便有了別樣的心思,一個對自家親生女兒都能如此寡情的崔家,怕是對君王也未必真能忠心守義,索性將崔丞相降職打發得遠遠兒的,這樣一來崔丞相的官職便空下來了。
幾人感嘆了一番。
溫綠暗自慶幸自己與溫青兄妹交好,在溫青夫婦待溫彤的事上,溫青就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五郡主,近來可有什麼新鮮的好事?”
五郡主歪頭想了一陣,“有啊!聽東宮傳來訊息,周良媛有喜了,今兒一早皇后娘娘就派人把周良媛接到她宮裡養胎。周良媛在皇后宮裡還沒坐熱,太子殿下就把周良媛給接回東宮了。”
溫彩見過周素蘭,那是一個真正的才女。慕容恪打小在民間長大,了曉民間疾苦,他是喜歡真正有才華的女子,何況周素蘭才貌兼備,再加上週家以前在江南被各方勢力打壓,又養成了內斂、守禮的性子,即便得寵,也是有禮有節。
五郡主壓低嗓門,很是八卦地道:“大家都說太子殿下最寵的是謝良娣,只等謝良娣誕下長子便要晉封為太子妃,以我之見,謝良娣未必就是最得寵的。”
溫綠面露詫色:“京城人都知道,東宮裡最得寵的就是謝良娣了。”
溫彩笑。
她可是聽慕容恆提過東宮的事,周素蘭與賀蘭雪是同一天嫁給太子的,那天夜裡太子是留在賀蘭
雪房裡的,畢竟賀蘭雪的孃家勢力比周家要大許多。
周素蘭失寵而不卑,每日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對鄭良娣也是恭敬有加,還幫著鄭良娣打理太子宮,進退有度,閒來無事便抄佛經,某日正在她宮裡抄經,太子便進來了,看到她的那手好字時,立時就被吸引了。
後來,經過一番長談,太子越發覺得周素蘭不俗,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兒,有才華,又有見地,竟行事作風,不卑不亢,進退得度,比起行事嚴厲的鄭良娣,又多了幾分圓潤;比起柔弱又醉情詩詞、多愁善感的謝良娣,又多了幾分堅韌。一來二去,相處多了,太子對周素蘭就越發不同。
五郡主閒話太子宮之事時,太子慕容恪正與周素蘭相對坐在臨窗案前對奕。
宮娥捧著一碗藥盞進來,笑盈盈地道:“周良媛,該服藥了。”
周素蘭正要伸手接過,卻被慕容恪一把奪了去,不待她說話,只見慕容恪捧著藥碗便大飲了一口,直驚得周素蘭連呼“殿下”。
慕容恪勾唇笑道:“還燙著呢,你過一會兒再喝。”
“殿下,這可是藥,豈有亂喝之理?”
這幾月,太子宮裡陸續有姬妾滑胎,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皇后才把懷有身孕的謝良娣接到皇后宮中養胎,一聽聞周素蘭有了身子,便提出要接周素蘭去養胎。可這些日子,慕容恪與周素聞蘭朝夕相處,情愫已生,正處熱戀之中,哪裡捨得與周素蘭分開,這也是慕容恪堅持要把周素蘭接回來的緣故。
慕容恪不以為然地提高嗓門,對著外頭道:“從今兒開始,本王親自替周良媛試藥。”
周素蘭淚光閃爍,入宮前她便想過太多,告誡自己一定要守住真心,只因她知曉最是無情帝王家,尤其是她進了太子宮後,更是不敢有半分的行差踏錯。不曾想,慕容恪竟待她如此不同,要替她親自試藥。
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未來的九五至尊,是天下最尊貴的男兒。
“殿下,你讓妾身如何擔得?你萬不可如此,試藥自有我身邊的宮娥、嬤嬤來做。”
慕容恪一把握住周素蘭的手,皇后為甚要接周素蘭去皇后宮養胎,不就是對那躲在暗處,連連對懷孕姬妾下藥的背後黑手不放心,擔心那人對周素蘭下手。皇后想抱孫子,急切地希望慕容恪能早育皇孫,一個沒有子嗣的太子是會被朝臣們視為“皇權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