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低瞧,他也要入仕,唯有當官才能揚眉吐氣。
何老爺還是走了。
何氏悲愴無助地喚道:“大哥……”
他知道不能借銀子,要是他借了,何太太一定要拿他出氣,因為當年他娶了李家嫡女為妻,而李家在京城可是世家門閥,即便不能再襲護國公爵位,但底蘊還在,不是他們何家可以相比的。且,何老爺想讓何太太走
李家的關係謀實缺,他不敢違逆何太太的心意。
何氏顧孃家。何太太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何太太相較何氏還是要好許多,何太太過年過節會與孃家送節禮,卻不會像何氏那樣不間斷地送銀錢。
何氏在孃家哭鬧了一陣,何太太只取了十兩銀子打發她,“姑子,就這些了,也不用還了,你回去吧。”何氏愕然,只得哭著離了何家。
何氏回到城南時,眼睛已哭腫成桃,下令道:“去鎮遠候府。”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早前對孃家的幫襯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有人說她何氏勢力眼,何太太比她更甚,一看她不能再給何家撈到半分好處,立馬變臉。
何婆子又與何氏商量著如何求溫青夫婦的事,主僕二人一合計,決定這次要拿出誠意來。
何氏和上次一樣,先是哭訴了一把,再不如上回那樣“要求”,而是放下身段,央求道:“還請大/奶奶與候爺好好說,幫幫我這個可憐人,把阿墨、阿玄兩個不爭氣的東西給撈出來,他們從小嬌身慣養,哪裡吃過這等苦。”
可憐天下父母心,如果抓一個還好,偏偏宋家把溫墨、溫玄都給抓進去了。
梁氏道:“你莫要急,候爺已經與宋都督父子遞了話,要約他們吃飯,都被他們拒了。”
這件事,原是昨晚溫青告訴梁氏的,溫青約他們吃飯不是因為溫墨兄弟的事,而是為了五月初十的新兵大比初比之事,溫青聽人說東軍的新兵下手最狠,往屆大比時,把其他幾軍的新兵直接給打死。
溫青想著士兵是報效國家,可以死在沙場,但不能死在大比,自家人比試,沒必須弄出性命來。
他問了北軍衙門的老人,聽說如果提前請了宋都督父子說話,先通了氣,東軍新兵就會手下留情,給北軍新兵留一條命。
溫青想請人吃一頓飯,許就能給自己的新兵一條生路,何樂而不為。
帖子是送到了,但宋珀卻回話說:“最近沒空,有時間給你準信。”
不光是溫青被拒,便是劉世子也同樣被拒了,還有中軍都督也被拒了,宋珀給那兩位的回話直接就是“沒空。”人家說有時間就應邀飯局,好歹是給足了溫青面子。
“還請候爺看在阿墨、阿玄都是老夫人的嫡親孫子情分上,幫襯他們一把……”和上次的哭鬧不同,這次換作了以情理動人。
聽到梁婆子等人的耳裡也順耳了不少。
“原本我這幾日也在湊銀子,候爺請人吃飯、打點關係也都需錢的,可是我……湊來湊去,就湊到了五十兩銀子。你們是知道的,溫玄要成親了,家裡連置辦聘禮的錢都沒有,就這些,還是我賣了首飾的……”
何氏生怕梁氏不信,把自己典賣首飾的當票拿出來。
梁氏瞅了一眼,她怎麼也沒想到,溫家大房的日子竟過得這般艱難。
大姨娘去了皇陵服侍溫藍月子,二姨娘在西山縣祖宅,三姨娘母子跟著溫子群去了任上,六、七姨娘也住到了北府,按理也不需要花何氏的銀錢,怎的何氏過得要靠變賣首飾度日了。
這哭窮的本事,是何氏從孃家得來的靈感,她才不會傻傻的拿銀子出來,而是在來的路上故意典當了幾樣首飾,目的只有一個:換取何氏的同情心,不用她花一文錢就撈出溫墨、溫玄。
梁氏沒接她遞來的銀子,鎮遠候府不差這區區五十兩,若是拿了,之後還說溫青撈人拿了何氏的銀錢,她也不背這罵名。“中太太且收著度日。”她輕嘆一聲,對梁婆子道:“你去找汪管家,讓他備一份我的名帖,我明兒去宋府拜訪宋夫人。”
宋夫人因宋都督是二品武官,也是有誥封的二品夫人。
何氏面露感激:“謝謝大/奶奶,謝謝……”眼裡滿滿都是誠意。
人敬她一尺,她回敬人兩尺,敬重都是相互的。
梁氏對碧柳道:“包半斤黃山霧茶給中太太帶去嚐嚐新。”她頓了一下,暖聲道:“我弟弟有個同窗是黃山人,送了我一些黃山霧茶,說是今春新產的,我喝著這味與特級碧螺春有得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