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後一想,不可能是他!
即便他有再怎麼通天的本領,也不可連錢寧程這個國際知名的設計師都得買他的帳,再說他生性冷漠殘忍,以折磨人為樂,怎麼可能替她出面向錢寧程說情?替她說情的一定另有其人!
“是誰?”她實在想不出來,只好請錢寧程直接了當告訴她。
“康焱丞。”錢寧程揭曉答案。
“不——”紀夢棠難以置信。“他不可能這樣幫我!”
“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幫你,不過確實是他出面說情,我才答應收你為徒。事實上,他曾經要求我不能說出來,但我認為你有權利在離開前知道自己真正的恩人是誰,所以才違背與他的約定,私下告訴你。”
“真的是他?”紀夢棠錯愕過度,腦中一片空白。“可是,你為什麼要答應?我從不知道你們有私交……”
“我們沒有私交,但我欠他一個人情。幾年前我人在美國,腦部突然長了一顆腫瘤,因為太靠近腦幹所以危險性很高,沒有醫生肯為我開刀,後來遇到康焱丞,他看過我的腦部X光片後,問我要拿什麼東西來換那顆腫瘤?我提的所有物質上的東西他都不要,最後我沒辦法,只好用人情來交換。我答應以後他有需要時,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無論他的要求是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手術後過了好幾年,他一直沒討回那個人情,直到兩年多前,他突然打電話問我是否還記得自己的承諾。而那時是你剛畢業考上研究所不久,正在尋找合適的實習公司的時候。“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懷疑自己怎會如此幸運,才一畢業就被國際級設計大師看中,原來是康焱丞出面,錢寧程才願意收她為徒。
她震驚不已,因為她一直痛恨埋怨的人,竟同時也是她的恩人,一時間她亂了思緒,不知該感謝他,還是繼續恨他?她對他的感覺真是愈來愈複雜了!
因為她始終不明白,康焱丞為什麼要幫她?所以在那個週末碰面時,她直接開口了。
康焱丞聽了之後,竟覺得非常難為情。他漲紅了臉咒罵:“這個多嘴不守承諾的錢寧程!當初我在割除他腦中腫瘤的時候,真該一併割除他的舌頭!”
“你別怪他,我想他也是一片好意。”紀夢棠必須替錢寧程說話,再說他並無惡意。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還會有什麼原因?不就是為了讓你感激我?”他故意以惡劣的嘴臉道:“讓恨我的你欠我人情,將來無論何時,只要我想要你感激時隨時可以討回,這不是很有趣嗎?”
他這番話惡劣極了,照理說紀夢棠應該要生氣,但是迷惘的感覺卻遠勝應有的憤怒。
她總覺得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如果他是打著討人情的主意,那麼他何必要錢寧程保守秘密?他大可讓她知道實情呀,然這兩年多來他未曾提過隻字片語,若不是錢寧程說出實情,她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她與錢寧程的師生緣竟是這麼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恩之情作祟,自從那天之後,她對康焱丞的恨意似乎沒有那麼深了;再加上有一次她不經意撞見一幕,這才發現原本冷漠邪惡的他,其實也有溫暖的一面。
記得那回她來到醫院,才走進大門就看到康焱丞和一個年約六七十歲的老人站在他的辦公室前。
康焱丞漠然佇立著,老先生則老淚縱橫地迭聲拜託他,顫抖的手一面在口袋裡掏東西。
當時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八成又要拿別人的病來折磨人了!於是下意識躲到牆角,想看看他打算怎麼折磨這個老先生。
老人從口袋取出一本陳舊的郵局存摺,顫抖地遞到康焱丞面前。
“康醫師,我是拾荒維生的,沒有什麼積蓄,現在住的破房子也是違章建築。存摺裡的十萬塊是我僅有的,拜託你救救我太太!”
康焱丞接過存摺,翻開一看,裡頭確實只有十萬塊,然而他卻笑了。
“你很愛你太太吧?”他柔聲詢問老人。
“是……”老人哽咽地說:“我們沒有孩子,太大跟著我吃了一輩子的苦,現在老來生病,我卻連給她看醫生的錢都沒有……我對不起她……所以我拜託你康醫生,救救我太太!如果這些錢不夠,要我給你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康焱丞合上存款簿,塞回他手裡。“這十萬塊你拿回去,就當我收下了,我保證治好你太太。另外你說做牛做馬——我這裡正好缺一個打雜的缺,供膳供宿還有薪水,如果你不嫌辛苦的話,可以帶著太太一起過來。”
“真的嗎?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