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玄宗口氣隨便地說:“朕立即下詔,讓揚州府滿足他們的要求,給予方便。”
“謝陛下恩德。”
玄宗笑了:“晁衡卿啊,你嘴上說得好,心裡未必真謝。說不定還在怨恨朕沒有放你回日本吧?”
晁衡也笑了,恭敬地說:“陛下,微臣一個日本留學生,能在朝廷為陛下效力,乃是臣三世修來的福氣。”
“好,既然沒有怨氣,那你來執筆記錄。”
晁衡高興地來到案前,挽起長袖,手握御筆。
玄宗想了想,出口成章:“其僧榮睿等,既是番僧入朝學問,每年賜絹二十五匹,四季給時服,兼預隨駕,非是偽濫。今欲還國,隨意放還。宜依揚州向例送遣。”
皇帝的詔書一下,立即便有驛馬飛奔,經過一個個驛站,如同接力賽一般,從長安傳到了淮南道採訪使班景倩的手裡。這時候已是八月了,被關押了四個月的榮睿和普照終於重見天日。
班景倩特意請榮睿、普照吃齋以送行。他熱情地說:“兩位法師受委屈了,這一調查,真相大白,現又有聖上的詔書。兩位法師在揚州地界儘可以暢行無阻了。”
“謝大人。”榮睿和普照哪裡還有心思吃飯聊天,他們只想快快回到大明寺見師父。
不料班景倩又說:“聖上責令揚州府送遣二位法師回日本,本官已在城裡給你們安排了客房,先住下來,一切生活費用仍然按例由官府支付,待有便船,就送你們回國。”
榮睿、普照一聽這話,頓時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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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睿、普照被差人安排到客房後,當天晚上,就有人前來探訪。
蝸居在吳府的玄朗不時地打聽著榮睿和普照的訊息,得知他們獲釋便跑了過來。
見一身俗家打扮的玄朗站在他們面前,取下裹頭巾時,榮睿、普照驚喜地跳起來大喊:“玄朗!”
三人互拍肩背,悲喜交集。
玄朗紅著眼圈說:“你們受苦了。”
榮睿笑著:“沒什麼,又沒有挨打受罵,傷筋動骨,只不過關了四個月而已。你呢?躲到哪兒去了?”
“那天晚上,捕役追我到河邊,我跳上了正好停在河邊的一條船上,後來就躲在揚州鹽商吳大人的府上。”
榮睿重又打量著他:“怪不得養得白白胖胖。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今天得到訊息,說你們放出來了。吳大人派人打聽,才知道你們住在這兒。”
普照說:“現在沒事兒了。朝廷弄清真相後,對我們還是非常關照的,等有便船就送我們回國。
一聽能回國,玄朗馬上問:“那我是否也搬到這裡來住。”
“好啊。”普照說:“今晚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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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真東渡 第五章(6)
榮睿提出疑慮:“如果有便船能回國,當然好。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揚州府能允許我們請鑑真大師一起走嗎?”
玄朗覺得榮睿怎麼還這麼固執呢?他盯著他說:“明擺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我們自己能回到日本,就算燒高香了。”
“那怎麼行?”榮睿說:“我們是受朝廷委派,來中國聘請高僧傳戒,十年了,好不容易請到鑑真這樣的大師,也算是日本的洪福。現在遇到一點挫折,我們怎麼能打退堂鼓呢?”
“別忘了,這次犯事,就關了你們四個月。如果照實說了,官府還會這麼客氣嗎?”
“要是我們就這樣走了,那才是最大的失敗”
玄朗急了,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師兄,在這件事情上,我勸你不要一意孤行!”
榮睿氣得跳起來:“什麼?我一意孤行?說得好!要走你走,我是一定要跟著師父一起走的!”
“那你怎麼向官府解釋?”
“沒什麼解釋的,就乾脆向淮南道提出不用他官府遣送了,我們自己找船走。”
“自己找船走?哼! 怕不那麼容易吧?”
榮睿不再理他,轉身問普照:“你說說,你怎麼想?”
一直聽著他們吵架的普照想得更深更細,他說:“我的打算嘛,也是要和師父一起走。不過,你們想過沒有,經過這次挫折,鑑真和尚會怎麼想?他有沒有改變當初的決定?”
“對呀! ”玄朗說,“師父如果改變了,你也不能硬拉著他走吧?”
榮睿瞪了玄朗一眼,說:“這有什麼難的,我們去大明寺拜見他。如果他沒有改變心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