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夥人窗進了他們家裡,公然搶劫。父母親和他們爭執了幾句,被他們活活打死在血泊之中。幸虧那天他沒住在家裡。不然,也難逃一死。
第二天,他回到家裡,被家中的慘象驚呆了。亂世紛紛,人命不值錢。他以極大的毅力,強忍著悲痛,料理了父母的後事。
解放軍佔領了城市後,局勢稍微平靜了下來。他想起了遠在小鎮的故鄉,想起了年邁的伯父,收拾一下行李,踏上了歸途。
牛屈瓊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牛伯文撫摸著他的頭,說:“孩子,委屈你了。今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會盡一切能力幫你成家立業的。”
牛屈瓊點著頭:“一切聽伯父的安排。”
牛屈瓊安頓了下來。閒談之中,問起牛伯文的近況。牛伯文便把面臨的困境告訴了他。他想了一下,對伯父說:“伯父,既然共產黨看中了你的鹿鳴書院,你就是不讓出也不可能了。如今是共產黨的天下,有多少大戶人家被分田地分家財,弄光了家財,最後還被鎮壓,落得人財兩空。你老人家在社會上頗有身望,他們才對你這麼客氣,一而再,再而三地徵求你的意見。如果,若怒了他們,他們派出一隊解放軍,佔領了鹿鳴書院,你又能怎樣?”
牛伯文聽他這話有理,便道:“以你之見,該當如何?”
“依我看,還是主動交出鹿鳴書院,還能落個開明紳士,成為共產黨的好朋友,在社會上也有立足之地。”
牛伯文道:“此話極是。倒是我老朽了,不明事理。還是你們年輕人眼光看得遠。”
牛屈瓊嘆道:“把自己一輩子的心血拱手於人,誰也不會甘心。但是,為了生存,我們別無選擇。”
牛伯文從侄子的語氣中聽出了許多滄桑和無奈。暗道,是啊,我們除了委曲求全之外,還能怎樣?想想自己以前的倔強和倔強有可能引來的後果,頭上汗涔涔的。大罵自己枉活了這麼多年,見識竟然不如一個年輕人。
牛伯文帶著牛屈瓊拜會了李傑和劉思嘉。兩人正在商討籌辦中學的事宜,見他們進來,非常高興。
李傑緊握著牛伯文的手:“牛老師,太感謝你了!有了你的大力支援,我們中學的進展速度非常順利,一定能在新學期開學之前完工。牛老師,你為黨和國家作出了這麼大的貢獻和犧牲,黨和國家是不會忘記你,人民不會忘記你。上級決定,新辦的中學依然取名為‘鹿鳴中學’,聘你本人為本校的顧問,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留在校內任教。”
牛伯文一付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樣子:“慚愧,慚愧!你們實在是高臺牛某了。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們能夠考慮。”
“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只要我們能辦到的,我們一定滿足。”
牛伯文就把牛屈瓊推倒他倆面前,說:“這是小侄牛屈瓊,父母慘遭不幸,孤苦伶仃,投奔我處,生活沒有著落。希望你們能夠看我的薄面,收留他,讓他在學校裡做一個老師。”
劉思嘉望了一下牛屈瓊,問道:“牛先生以前是幹什麼的?”
“我在學校裡讀書,還沒畢業,什麼也沒幹。”
“牛先生是大學生麼?”
“不敢當。”
“太好了!”劉思嘉站了起來,緊握住牛屈瓊的手說:“我們學校正缺牛先生這樣的人才。如果牛先生不嫌屈駕的話,就留下來做吧。”
“是啊,留下來吧。”李傑也站起來,握住他的手,“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但是,我以我的一顆火熱的心歡迎你的到來。”
牛屈瓊點了點頭。之前,牛伯文已經跟他講了好多次,要他做老師。現在,這樣的安排,盡在意料之中。儘管牛屈瓊一百個不願意留在這個小鎮,但是,世事渾濁,舉目無親的他除了在這裡屈就之外還能到那裡去呢?還是先留下來,再謀求以後的發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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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曲(18)
由於他們很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牛伯文非常高興,和他們高談闊論起來,對學校的管理和運作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李傑和劉思嘉非常樂意地接受。
見他們談興正濃。牛屈瓊不想聽他們的,便站起來先告辭。
走在古老的青石街道上,牛屈瓊的心情很鬱悶,一方面是父母雙亡所致;另一方面也為自己的前程著想。他自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父母已經幫他安排好了一切,何曾想到會落到這等田地。他的眼前一片迷茫,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他究竟該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