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救出來。
之前在岸上看到虹吸潮現象的時候,推測這湖底可能與地下河有相通的口子。現在再看,推斷是正確的,而他們受困的地方,就在口子附近。
胖子說順著水流,但虹吸潮還沒有開始,怎麼可能有水流?
我甩掉手電筒,想用手去感覺四周的水流,可冰涼的湖水讓我的手一片麻木,感覺粗糙的東西還可以,敏銳地感覺水流完全不行,而且就目測,水流是靜止的。
又想了想,有了一個辦法,抓起一把鐵人上的沉澱物,讓它們漂散在水中。
探燈的光線下,白色的懸浮顆粒一下擴散開來,我仔細看著,它們在水中漸漸平靜,然後,極度緩慢地,開始朝井口移動。
果然!這裡有著非常非常緩慢地水流,向著井的下方。
虹吸潮還是存在的,只不過微弱到肉眼無法察覺。再看方向,現在另一邊的氧壓可能很低,使得這裡的水流在往那裡反吸。
看了看氧氣表,還有一些時間,我只帶了這一套氧氣裝置,如果這一次找不到人,可能要等阿貴把其他裝置運進來才有第二次機會,就是兩到三天後,我必須確認他們能不能堅持那麼多天。如果有可能,這麼短的距離,我希望能夠把他們一次帶出來。
估計了一下時間,氧氣表為零之後,裡面的壓縮空氣還可以堅持二十分鐘。只要把回程的時間控制在十分鐘左右,我能用來探索的時間,最少還有十分鐘。
事不宜遲!我解開身上的氧氣瓶,用手提著先沉入井中,然後一頭栽下去。
井內非常狹窄,好在挖得筆直,一路往下沉去,看著高度表,很快氧壓已經超過七個大氣壓,深度快接近九十米了。
頭朝下,身體的不適感達到極限,之前是精神非常緊張才沒有感覺出來,現在只稍微輕鬆了一點,令人極度窒息的壓力所帶來的噁心,立刻開始在喉口氾濫。
這時決不能吐,我體內的器官裡有氣體,一吐之下,受到壓力的影響,積物反而可能全衝入氣管,我只得硬生生忍住,幾乎是用上全身的力氣,把注意力轉移到探燈光的光斑處。
不久後,青磚消失,露出了岩石的脈絡,顯然他們的工程只做到這裡,底下就是單純的挖掘。也在這時,我開始感覺到不妙,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從井的深處發出來,水流速度則在一點一點地變快。
越聽越感覺不對,好像是非常湍急的水流聲,正想停住好好聽一下,下面的氧氣瓶忽然被一股力量拔動,抖動起來。
我是用牙齒咬住呼吸器,讓呼吸管掛著氧氣瓶的,本來就很吃力,這一抖動,一下沒咬住,呼吸器就從嘴裡脫了下去,往深處沉去。
我立即衝上前去抓,好在做了保險措施,有條帶子掛在脖子上,便想拉著帶子吧氧氣瓶拉上來。沒想到氧氣瓶沉下去一米多不到,竟然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井的底部,原來井道下面是一條與井垂直的水道,當中的水流非常湍急,一下就把氧氣瓶吸走。剛想大罵,氧氣瓶連著脖子的帶子先被抽緊,力道之大,幾乎要把我的脖子勒斷。
眼見自己整個被扯著往激流裡去,我牙一咬,想用脖子的力量(想)把氧氣瓶拉出來,但是隻堅持了幾秒就知道不可能,而且因為頸部的血管被卡住,腦子開始供不上血了。
我心中臭罵胖子,怎麼沒把這個寫出來?又想單手把帶子解開,但解開了不也得死?此時我已經快無法思考了,乾脆手腳一鬆,往下一沉,先順著水流再說,反正胖子也讓我順著虹吸潮前進。
還沒等有什麼感覺,人便被一股極大的力量往下拉,半秒鐘後,已經被拽進了水道里,打著轉兒被水流帶著走。想保持住姿勢,肩膀卻連連撞著四周,好在水道本身有兩三個人寬,而且常年被激流衝擊。十分光滑,否則要有什麼犄角旮旯,這兩下肯定皮開肉綻。
也巧,氧氣瓶在水裡打轉,也轉到了邊上,稍微一個遲緩就和我撞在了一起。我此時已經氣短,幾乎堅持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拽住它。
好不容易在湍急的水流中找到那條蛇一樣的呼吸管,急忙塞回嘴裡。還沒吸上一口,卻到了一個急瀉而下的下坡,我直接幾個大翻轉,腦袋一路像彈珠機一樣彈著洞壁就下去了。
這一摔直接把我摔懵了,好長時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本能地死死咬住呼吸器,也不知道又往前被帶了多久,忽聽一聲巨響,前面的氧氣瓶撞到了攔著水道的什麼東西上。
我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