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蛇君溫柔地吻上她的唇,手熟悉地解開她的衣裙,七葉偎進他懷裡,一夜的相擁,一夜不成眠。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床了,有宮人進來侍候他更衣,自然都是他的心腹。七葉沒有睡著,也沒有睜開眼睛,便任由著他離開了。
他臨走時溫柔地幫她掖了掖被角,微涼的指尖輕撫過她的輪廓,一瞬間,七葉有種被愛著的錯覺。
她依然在日上三竿時起床,一個人無事可做,於是拿著漿果粒逗遙飛,看著那雙烏溜溜的小眼睛,她撫摸著它的頭,像是在對它說話:“你要原諒它,就算是七葉靈芝,也畢竟只是一棵草麼,在一個地方一動不能動地呆上千年,忽然有個人來和它作伴,陪它玩,和它一起修仙,它難免就喜歡上人家了麼。那喜歡上了,即使是被戳了一刀,也想要忘了這刀好好和它在一起麼……”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漸漸不可聞了,任遙飛偷偷地啄著手中的漿果。
“真令人感動的一片痴情啊。”那個聲音又響起來,帶著深深的嘲諷,遙飛也被驚著了,轉著小小的腦袋四處打量,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你到底是誰?”
那聲音卻只是一聲嘆息,再不作聲。
七葉的視力開始越來越差,有時候甚至三尺外的東西完全看不清楚了。她卻沒有再提醒蛇君,有時候坐在窗前,看窗前的樹葉一地,才發現已是秋天了呢。
早上一娘給她送東西過來,她本是坐在窗前發呆的,無意間看見那雙手上藍色水晶的指甲套,猶疑著捧起來看了又看:“一娘,我記得這指甲套是上次蛇君帶進來給我的那副麼,怎麼在你這裡?”
楚一娘臉色微變,卻瞬間恢復如常,強笑道:“這個有好幾副呢,王也是從我這兒拿給你的啊。”
七葉心中一跳,那是她第一次對一件事感到懷疑,那指甲套雖然是藍色水晶沒錯,但是她閒得無聊的時候在上線繪了一株藤羅的紋路,紋路妖嬈著卷向指尖。指甲套可以有幾副,但是那藤羅是不可能有重複的。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她努力地說服自己,真的不想再好奇,如果揭開的真相都是那麼殘忍,何必知道呢?可是不過是一副指甲套而已,如果一娘喜歡,又何必送給自己?如果蛇君已經送給了自己,又何必拿回去呢?如果要拿回去,只是一副指甲套而已,雖然精美一些,又為什麼要騙自己不是呢?
一娘走了,她一個人翻遍了她的妝臺,沒有找到那副藍色的指甲套。她在桌前發了一下午的呆,那個聲音終於又響起來,充滿著誘惑:“我可以給你力量,讓你去讀妖王殘存的記憶。”
七葉一顫,賭氣一般地開口:“我為什麼要去讀戾無訣的記憶,那是對死者的不敬!”
那聲音依然帶了嘲諷:“你在猶疑什麼?”
七葉抱了頭倒在床榻上,前面已經說過她並不傻,這副指甲套是在她入宮之後蛇君送她的,之前蛇君一度打探過妖王的傷勢,而後來……又是在什麼時候不見的?雖然能夠繼承妖王之位的是朗蕭和戾別,可是最後蛇君繼任了妖王,這是事實!
“你在害怕,對不對?”腦子裡的聲音依然慢條斯理:“可是你逃避就行了麼?”
“你閉嘴,你閉嘴!!!!”七葉抱著頭,外面莫胡聽著聲音不對,推門而入發現她雙手抱頭倒在床上,忙上前把她扶起來:“七葉?”
“莫胡……莫胡……”七葉撲在他懷裡狠狠地抱著他,無助如一隻溺水的小動物。
在戾無訣的墓前,她遇到了蛇君。依然是白袍玉帶,夜風吹過,他的黑髮如絲般輕揚,他的目光依然是溫柔的,他的微笑一如這個世界上最深情的情人,他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一絲絲嘆息:“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好奇呢?一直作一顆沒心沒肺的草,多好。”
七葉的心沉到無邊無際的深淵裡面去,她開口發現嗓子已然嘶啞:“蛇君,戾無訣真的是你殺的嗎?”
周圍突然多了許多人,火把被舉起來,星星點點的火光在她的眼中跳躍。蛇君與她對視,許久的沉默。
一個聲音嬌笑:“妖王的計策真的是絕妙啊。”七葉轉過頭,便看見了蘇嫣,帶著十幾名玄字境的人跟在沐飛玄身後。此刻她笑容燦爛,聲音輕快中帶著說不出的狠辣:“妖孽,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七葉的目光掃過她們,仇月……不,應該說是假扮仇月的女子跟在沐飛玄身後,儘管離得不遠,可是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微微地後退一步,她再度看向蛇君,可是已然看不清他的容顏:“是你,借玄字境的手來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