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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部分

厚厚的簾子輕釦在門上,發出細微聲響,崔硒的笑容隨著這點細微的聲音,漸漸消散。

待到上了遊廊,他面上冷峭如高嶺寒風,讓人見之發冷。

門房一早就備好了車子,崔硒正要上去,就見一輛騾車踢踏著過來。

“上來,”車窗被高高撩起,崔鋮露出半張臉來。

崔硒掃了眼車伕,見他已麻利的擺了凳子,便撩了袍腳上去。

車廂裡有些昏暗,兩盞不太亮的壁燈隨著車廂的晃動而微微晃悠,坐在其中之人的面容也有些明暗不定。

崔鋮抄起桌上的銀瓶,倒了杯水,問:“吃過早飯了?”

崔硒冷淡的看他,道:“父親特地在這兒等我,不會是為了關心我吧?”

崔鋮頓時一梗。

要說他也是縱橫官場多年的人了,自問在朝堂或是對同僚,都能應對自如。

可就對這個兒子,每每他想拉近一些時,就會這般。

崔硒見崔鋮沒有做聲,心裡輕嘲自己的自作多情,面上又冷了幾分。

“父親可是想要說四郎?”

兒子的氣勢有些逼人,心裡發虛的崔鋮不自在的輕咳。

崔硒譏諷的扯了扯嘴角,道:“父親已然懲戒,我自不會再做什麼,父親大可放心。”

崔鋮心頭微松,下拉的嘴角平復。

崔硒見了,陡然生怒,話鋒一轉道:“不過,他既不視我妻為親人,那也就別怪我不當他是弟,以後大家各走各路,若他不識趣,也怪不得我不客氣。”

“三郎,”崔鋮繃緊臉皮,“他與你血脈相連,是你和六郎最親的人,你怎可說出這話?”

崔硒嘴角微勾。

要說親,有誰能比血脈交融,構架血肉的父母更親,可就是這樣的親人生生把他棄與家門之外,任由他自生自滅,就是如今看似親和,和遇到事還是區別以待。

這樣的親人要之何用?

崔鋮還在道:“你四弟年紀輕,沒經歷過事,看到兇徒堵截怎會不驚?一時生了退卻之意,也是難免。你是哥哥,若心裡不舒服,教訓一下也就是了,萬不可因此生分。”

崔硒撩了簾子,見車已經行到朱雀大街,便展手一樣,腳踏車轅,與疾奔中的車上跳下。

車簾飄忽著落下,視窗處傳來崔硒淡淡的聲音。

“此事到此為止,若我再聽到類似這話,無論誰說,我都會找崔,輕則教訓一頓,重了,崔家就少個入仕子弟。”

崔硒輕撫袖邊不存在的灰塵,信步往前而行。

“你,你這逆子,”崔鋮氣得氣血上湧,猛地撩開後窗的棉簾,卻不敢說半句狠話。

年末之時,朝會大多都挑揀好的來說,崔硒含笑聽眾官說沒營養的屁話,又一同山呼萬歲的恭送皇帝,才步態悠然的走出大殿。

“崔侍講,”韓遠之疾步追上崔硒,與他並肩走到人群外圍,才道:“你可知道琪姐兒的事?”

“你是說她此番落水,寒氣深重,子嗣恐會艱難?”

崔硒聲音平靜,好似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是啊,”韓遠之輕嘆口氣,從打他從張掌櫃那兒聽了這話,這心就沉得厲害。

崔家是大族,講究傳承,嫡子更是重中之重,若琪姐兒當真無法,只怕日子也過不太平。

韓遠之都做好了退步,提出去母留子的提議,不想崔硒的反應十分平淡。

“不過是艱難,又不是一定沒有,便是沒有也無妨。”

子女都是債,無債一身輕。

韓遠之心頭一鬆,一塊大石落了地上。

“那萬一你家中長輩……”

“理她們作甚,我小時沒人管,大了也用不著管,”崔硒淡淡一笑。

韓遠之拍拍他肩膀,沒再言語。

柳大人與一工部郎中相攜過來,崔硒含笑拱手一禮,溫文和善。

柳大人點了下頭,與郎中繼續往前行去。

韓遠之望了眼他背影,道:“柳家不可輕忽啊。”

“柳大人講究風骨,有他鎮著,柳家不會亂,倒是賈家,”崔硒眼神發冷,“賈二陰狠狡詐,為權勢可以不顧臉面不擇手段,他才是我們該要防備的物件。”

他望了眼身後走來的人群,其中正有賈二。

賈二正半側著身與大皇子說話,察覺到崔硒的視線,他淺笑一禮。

崔硒頷首回禮,又朝大皇子一拱手。

大皇子冷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