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偶有涼颼颼的陰風飄過,兩輛相撞的車,車身都冒著濃濃白煙。
跑車的發動機仍舊喧囂沸騰,那句“可我怕”落在嘈雜聲中,很快就辨不真切了。
等到南煙能夠站穩了,齊聿禮撇下她,走到那輛跑車附近。
一群黑衣保鏢壓制著一個成年男子,讓他動彈不得。
他仍在叫囂:“齊聿禮,你別以為你命大,老子有的是辦法治你。”
齊聿禮站在他面前,眼神漠然地用皮鞋尖戳著他的臉,“你說你跟在齊雲川身邊這麼多年,怎麼光學會了開車撞人這一招?”
齊聿禮自接手齊氏後,日子可謂稱得上是風生水起。
齊氏是做房地產起家的,現如今發展業務擴張極大,酒店、商場等均有涉獵。
齊聿禮要處理的事情複雜繁冗,幸好有個容屹在旁幫襯,解決了不少。可是每天依然大小狀況不斷,進展的好好的合作專案中途叫停,員工互相推卸責任,公司高管隔岸觀火地置之不理。
公司內鬥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峻。
齊聿禮二話不說,大刀闊斧地把齊雲川的黨羽一派開除。
齊氏是典型的家族企業,內部下到實習生上至公司高層,都有著盤根錯節的聯絡。高層們倚老賣老,裝相拿喬,試圖給齊聿禮一個下馬威。
回應他們的,是一則則人事變動通知。
——沒有升職,沒有調動,全都是開除通知。
家族企業的弊端就在於此,自以為自己不管幹了什麼過分的事兒,到頭來不過彼此心裡不好受,明面上還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模樣。至少,齊雲川在職時,便是如此。
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齊聿禮會下如此狠手。而他們憋著火找齊老爺子時,又被告知——
“聿禮現已是齊家掌權人,他的事我沒法過問,也無從評判。”
他們在齊氏這舒適圈太久了,以至於都忘了,他們面對的不是溫文儒雅的齊雲川,而是寡冷狠決的齊聿禮。
和霍氏合作過的人,多見識過齊聿禮的狠辣手段,顏面盡失還不夠,還要毀你心智、斷你前程。
大部分的人還是認栽了,只有一個,對齊雲川忠心耿耿的副總經理,王天漢。
王天漢和齊雲川年齡相仿,二人自幼時便就讀於一個學校,人生髮展路線完全重疊。畢業後跟隨齊雲川來到齊氏,當齊雲川的左膀右臂。
齊雲川一走,他沒了依靠。
前朝宰相後朝臣,他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溫順聽齊聿禮的話,要麼蟄伏著等齊雲川回國。
大概是相處的時間太久,二人的行事作風都一模一樣,直接開車挑釁齊聿禮。
王天漢被踩在腳底下,嗓音拔高,好像想借此展現自己不服輸的氣勢,“那個專案已經進展到一半了,你知道前期齊氏投了多少錢進去嗎?六個億!你憑什麼說叫停就叫停,還把我的職位給撤了?”
“六個億最後去的是誰的賬戶?”齊聿禮微妙地勾起嘴角,曳出的笑,滿是諷刺。
“……”王天漢心裡大駭。
但他還是據理力爭的姿態:“合作專案是經過齊氏層層審批的,市場部、開發部等部門一道道篩選過後,決定的合作立項。”
“你這麼一說,反倒提醒我了,光開除你們這些人還不夠。”
“你他媽——”
暴怒聲瞬間湮沒於唇齒中。
只剩一聲無力的“嘶——”聲。
王天漢的臉被齊聿禮的鞋重重踩在腳下,半邊臉碾壓著地面上的細石。力道勁猛,不留餘地,踩的他頜骨生疼,疼感強烈到讓他有種挫了一層皮,血肉模糊的感覺。
齊聿禮衣冠楚楚,面色和善,“我本人最厭惡髒話,希望你以後能少說些髒話,大家都是受過高檔教育的人,與人談話溝通,儘量少些粗鄙之話。”
王天漢嚐到了口腔裡的鐵鏽味,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按照你這種不留後路的行事作風,你還能得意多久?”
“我得意不了多久,最起碼會比你活著的時間久。”齊聿禮和何銀礫示意,何銀礫回車,取了一袋東西出來,重重地摔在王天漢的面前。
王天漢被踩的五官變形,眼縫模糊。
齊聿禮抬起鞋子,鞋底拍拍王天漢的臉,“且不說你挪用公款的事兒,就你這些年利用齊氏走的合作,大大小小的合作案加起來一共一百三十六項——最後匯款的海外賬戶,好像是以你母親名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