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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人死了是不怕冷的。不要蓋了。”

狗子仍然把被子蓋在了陳玉芝的身上。轉身撲到劉老太太懷裡,就哭了起來,“奶奶,我想俺娘……”

劉老太太就哭出了聲,“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沒了娘……”

那兩個陪夜的戰士也跟著抹淚,一個戰士握緊拳頭說:“狗子,我們一定給你娘報仇!多殺鬼子。”

另一個戰士也握緊拳頭如是說。

這時,狗子抹了一把眼淚,“安葬好我娘,我也當兵去,跟我爹殺鬼子!給我娘報仇!”

一個戰士道:“狗子,精神可嘉,可你也太小了,怎麼和鬼子拼命呢!”

狗子就感到很委屈,想了想,“聽我爹說,獨立團有個騎兵連,那我就去餵馬。”

劉老太太把狗子攬緊,“狗子能有這份心就夠了,打鬼子是你爹你階民叔叔你這兩個叔叔和獨立團的事,你現在可是上學的時候,長本事的時候,不學好本事,到時候怕是什麼也幹不了。你還是在家安心讀書吧。”

狗子就不作聲了。

第二天太陽剛出來,朱邦乾、王沛然、賈厚利、王成彪、薛虎、紀四、高興章等二十幾個人騎馬來了,當看到狗子重孝在身時,都紛紛落淚。

水抹殘紅2(3)

狗子昨晚哭啞了嗓子,已經哭不出聲了,也說不出話了。就拿出紙筆,寫了一行字:

我爹怎麼沒來呢?

劉階民馬上道:“昨晚不是給你說了嘛,你爹去山東分局開會了,少說也得幾天才能回來呢。”

賈厚利也說:“是啊!是得幾天才能回來的。狗子,這是獨立團的朱參謀長,你有什麼要求就給他提吧。”

朱邦乾道:“是啊狗子,你有什麼要求就跟我說吧。這是獨立團給你娘操辦喪事的五十塊大洋。”

狗子就又寫到:

就想跟你當兵去,打鬼子,給我娘報仇!

朱邦乾潸然淚下,拍了拍狗子的肩膀,“孩子,你現在太小了,要是哪天打起仗,我們是照顧你呢,還是打鬼子呢?等你長大了,再跟叔叔當兵好嗎?”

狗子就沒在寫什麼。

朱邦乾人等行完禮,留下賈厚利、王成彪、薛虎、紀四、高興章,就帶著其餘人回去了。

第三天下午,陳玉芝下葬。

鄭家的院子裡外,滿是村民。

有幾個婆娘抱著小孩在談論陳玉芝。你一言我一語都誇陳玉芝人長的俊,全村老幼無人能比;且人品也好,厚道,講究,寧讓自己吃虧,不讓別人吃虧,能幫襯誰一把的,也都盡力,來大劉莊這麼多年了就沒見和誰鬥過嘴鬧過閒氣。想著說著陳玉芝生前的諸多好處和狗子來日的可憐,禁不住抹眼淚擤鼻涕。

這個時候,陳玉芝的棺材被架出了院子。鞭炮響過,在嗚嗚咽咽的喇叭聲中,大老執郝大昆要帶著狗子行“三六九叩”,用左手握著狗子的左胳膊,用右手按著狗子的頭,連磕了四個頭,然後拉起狗子上香。司樽者祭酒,獻箸……

在場的人都知道鄭守義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看著幼小的狗子在給陳玉芝行“路奠禮”,無不為狗子傷心落淚,早都哭出聲了。

一片嗚咽。

該村民行“路奠禮”了,凡是比鄭守義小的男丁,不論輩長輩免,皆都跪下了,一大片,無語凝噎,肅然、壯觀!

行完“路奠禮”,狗子摔完老盆,由劉階民和賈厚利攙扶著,在棺材前引路,幾步一回頭,叩頭如搗蒜,一謝抬棺材的人,二是孝敬母親,不一會兒就鼻青臉腫。

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

棺材剛抬到村口,右邊的一根繩子“嘣”的一聲斷了,棺材往右邊傾斜了一下,幾個在右邊抬槓子的漢子就被壓得漲紅了臉,有麻點細汗沁出。

郝大昆連忙大喊一聲:“前後平落!”

棺材平穩落下了。

誰都明白,這是陳玉芝戀家戀狗子捨不得走呢!於是,都哭了起來。

這時,已經兩天哭不出聲說不出話的狗子掙脫劉階民和賈厚利,撕心裂膽地大叫一聲:“娘……”,就跑到棺材跟前,抱住棺材頭號啕大哭:“娘!你就這樣走了,讓我怎麼活人啊!娘……”

女人們無不放聲痛哭,男人們無不抹淚。

此時,劉階民猶如萬箭穿心,淚水汩汩。

埋葬完陳玉芝,劉階民把狗子交給父母,就帶人走了。劉階民做夢也沒想到,此次出村會是和大劉莊最後的訣別。

每天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