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衣服,指著身上道:“臉上的還好,就是破了幾次皮。你看我的腿……”說著他將腿抬到桌子上給我看:“這一道是前年秋天摔的……”他又指向身體別的地方:“這一道是有次我掉進淺塘裡,磕在水塘裡碰的……這一道……這一道……”
我有點明白了,這都是他瘋的時候,自己玩摔的,但傷都很重,我年少也有些戎馬經驗,看得出來。身上二十多處傷,有近十處都骨折過。
我彎下腰撿起他脫在地上的衣裳給他披上:“來,穿上,彆著涼。”
他看著我流下了淚水,咬著嘴唇幽幽地叫了一聲:“父皇……如意好疼……父皇幫如意揉。”
我皺了皺眉,鉗住他的臉,抬袖拭去他的淚水:“別叫父皇了……”
他歪著頭,張開手臂讓我為他穿衣,滿臉疑惑地問道:“那叫什麼?”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輕道:“你不記得了?”
他努力做出思考的樣子,最後仍是無果地搖了搖頭,委屈地道:“不記得。”
我在他的耳邊道:“叫皇帝哥哥。”
我耳邊響起一陣淒厲的大叫,震得我耳膜發麻,卻見他一瞬間掙開了我為他穿衣的手,竄到了房間的角落,全身赤+裸地蹲在地上,簌簌發抖。
我走近一步:“如意?”
他見我靠近又連滾帶爬地爬到了桌子下面,卻在爬進去的時候,包著銅皮桌角的磕到了額前。鮮紅的鮮血順著他的面頰流了下來,他卻好似渾然不覺般,睜著帶血的眼望著我。
我又走近了一步,他渾身顫抖地更厲害了。
我索性快步過去,一把將他從桌子下面拉出來。他的腕在被我的手禁錮的那一刻,喉中發出尖細的慘叫聲。
我使勁將他拖到床上扔了上去,他便如土撥鼠般瑟瑟縮縮地鑽進了被子。
我取來藥箱,拿來溼巾,溫言道:“如意,來……你額頭上受了傷……”
他從被子裡露出一個頭,驚恐地看著我。我對他和藹地笑笑:“來,不疼。”
他仍是一動不動地望著我,眼中似乎還有抗拒。
我嘆了口氣:“阿木,過來。”
阿木走到我的身旁:“皇上有何吩咐。”
我將醫具交在阿木手裡:“你幫長樂王包紮一下。”
“諾。”
那日後來我便走了,我無意和一個瘋子呆在一起,也無意和一個裝瘋的人呆在一起。
可後來每每我去長樂王府,他都要穿著最靚麗的衣衫,在門口迎接我,似乎忘記了那天的事,仍是叫我“父皇”。
這是當著眾人的面,給我沒臉。是啊,長樂王即使發了瘋,心底仍不承認這位登位的兄長。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如意卻次次如此。我晾了他很久,直到長樂王府傳出長樂王天天哭著鬧著要見他的“父皇”的笑話。
我讓人備駕,便這麼去了長樂王府。
門外見到如意的時候,他正在修繕一新的長樂王府內室中,將午膳的飯食往牆上砸:“你們不讓本王見父皇,本王就不吃!”宦者們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
我抬步邁入門內:“喲,長樂王挺大的脾氣啊,怎麼連飯也不吃?”
如意一見我便撲了過來,滿臉都是喜意:“父皇!!!”
我揮揮手:“爾等都下去吧。”
那些服侍如意的宦者都弓著身子,低眉順民,魚貫而出。
等他們都退出去了,我回頭看見正在闔門的阿木。
“你也出去。”我道。
阿木防備地看了長樂王一眼,道:“諾。臣就守在外面,皇上有事了就吩咐。”
我走到如意身邊,如意上額上傷已大好了,結了疤還沒退殼。自從我回來,他面龐養得紅光了些,但年少的那種清麗的味道,卻好像怎麼也回不來了。從前最重儀貌的他,如今就連頭髮都是亂雜雜的。
他見我走近到他身邊坐下,疑惑地問道:“父皇,怎麼啦?”
我端詳著他已然張開的臉,雖看著是戚夫人的眉目,但神色之間,卻絕然消失了曾經的嫵媚。
我沒有閉眼睛,只是捧起他的臉,吻上他的唇。他的嘴唇有點苦味,是病人的味道。吻了半晌,他才氣喘吁吁地道:“父皇以前不是親臉的嗎?”
我坐到床塌上,拍拍身邊,道:“來,坐這裡。”
他顛顛地跑過來,蹦進我懷裡。我笑了笑,開始解他的衣服。
他問:“父皇要和如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