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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啟天子

昌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皇帝不走,其他人哪裡敢先走。

蕭青冥往後掃視一眼眾人神色,神情不辨喜怒,只點了點頭,一行人走下望樓,往後方的甕城走去。

不多時,眾人腳下忽然猛烈震動起來,城樓彷彿受到重擊,站都難以站穩。

“燕然軍起砲車了!”張束止大喊了一聲。

蕭青冥等人立刻回頭,遠處的戰場上,足足有大幾十團巨大的石砲,在半空中劃過長長的拋物線,迎著城牆撞了過來,重重砸在牆面上,石灰塵土撲簌簌往下掉。

這樣的視覺衝擊,普通人只怕站都站不住,一眾文臣哪裡見過如此陣仗,臉色驚得煞白,連驚叫聲都陷在喉嚨深處,呼吸都停滯了。

南面和東面的羊馬牆只不過是障眼法和一道普通的防禦,並沒有挖掘任何陷阱,除了箭矢,已無法阻擋燕然主力大軍的大舉進攻。

數個龐大的衝車,每個都由十幾個軍奴推著,是戰場上絕對的龐然大物,緩慢卻堅定地往城牆推進,不斷撞擊著羊馬牆。

黎昌當機立斷:“啟用砲車和重弩車,瞄準對面的砲車和衝車打!”

短短半日時間,雙方的攻防便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傳信的信使來來往往,每個人臉上都是無比嚴肅的表情。

蕭青冥移駕後方甕城,靜靜佇立在牆垛中間,遠遠眺望前方戰場。

然而傳訊兵依舊帶來了壞訊息:羊馬牆徹底被推倒了,敵人的雲梯已經成功架上城牆!

身後隨行的文臣們一片愁雲慘霧,唯有蕭青冥目光淡淡,回了一句:“朕知道了。”

才第二天就被人架起雲梯,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留給他們防禦的準備時間還是太少了。

文臣們心神不寧,張束止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好幾次欲言又止,生怕萬一有個閃失,還來不及把皇帝送走。

此時此刻,沉默最是壓抑和難捱。

蕭青冥忽的笑了一聲,輕笑在遠方的廝殺和擂鼓中,顯得尤其突兀。

“看你們的樣子,不如別打了,趁敵人還沒打上城牆,乾脆開門投降算了,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送去給燕然太子,說不定他還會賞你們繼續做官呢。”

這話簡直誅心到了極點!

眾臣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開毛跳起來,驚得目瞪口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陛下,何出此言?!”

“我等對大啟忠心耿耿,怎會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陛下言重了!”

蕭青冥瞬間收斂笑容,怒斥道:“那就給朕打起精神,別老想著被敵人攻上來怎麼辦,你們此刻該想的是如何阻止敵人!”

“用你們那顆還沒生鏽的腦袋,想想此刻還能做些什麼事!”

一直蹲在他肩頭昏昏欲睡的小鸚鵡被嚇了一跳,撲閃著翅膀飛起來。

眾臣頓時一驚,幾個老臣羞得老臉通紅,齊齊稱是。

喻行舟站在蕭青冥身側,細細地凝視他,慢聲道:“幾位尚書各自去忙分內之事吧,想必此刻城中定是百官惶恐,百姓不寧,正是需要安撫的時候。”

“還有軍械,後勤,醫官,都要仔細督促著,決不能出一點差錯。”

“現在我們能做的,唯有相信諸位守城將士們……”

“還有……”喻行舟頓了頓,目光與蕭青冥銳利的視線交錯在一處:“相信陛下。”

※※※

兩軍交鋒的第三日,燕然大營。

不同於城內的人心惶惶,燕然軍中卻是一派歡欣鼓舞。

“哈哈哈!那群南蠻該不會還縮在龜殼裡,抱著僥倖的希望不放吧?”

副將阿木爾興沖沖地帶來一封簡短的情報信交給蘇里青格爾。

“太子殿下,只是城中內應好不容易傳回來的訊息,說城內其實壓根沒多少糧食,不少糧商被捉起來不分青紅皂白嚴刑拷打,氣得家人寧可把糧食燒了也不給昏庸的朝廷徵收。”

“我們已經向對面猛攻了三日,除了第一日在那羊馬牆後有些折損之外,昨天和今天都取得了不少戰果。”

“城內別說老百姓,就連那些官老爺都坐不住了,紛紛在想辦法向我們投誠呢!”

蘇里青格爾眯著眼,淡淡嗯了一聲,彷彿這點勝利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放在他眼中,也不值得如何炫耀。

他那二哥去年可以大破幽州首府幽雲府,自己當然也可以順理成章轟開國都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