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娣娘這邊,他想做個顧家的好夫君。在桃子那邊,他不想做忘恩負義的男子。當初轉做米糧生意,桃子幫他裡外張羅,現下又懷了他的孩子,九成是個男娃。娣娘生了翠翠後傷了身子,自此不能再生育,秦廣洪面上不說,可是到底是想要個男娃的。
“娘,秦壯不是秦家孩子的事有沒有捅出去?”秦婉看到秦廣洪一副痛心愧疚的模樣,心裡也難受,她心裡憋著一口氣,這聲爹她叫不出口。當著孃的面揭了秦廣洪的“醜事”,又怕娘受不住。秦婉打定主意要將秦廣洪視若仇人,狠狠地下他的面子,讓他得不到一絲好處。
“沒有捅出去,捅出去了還得了,老秦家那邊的人雖然不住在水嶺村了,可是水嶺村東邊那戶人家是老秦家的遠房親戚,訊息一傳過去,不過兩三日,老秦家的人就要來了。秦壯雖然不是秦家孩子,可是面上還是姓秦。”劉娣想到這裡煩著呢,這段時日,她花了十幾年攢下的銀兩找了里長,田地和屋子不日就能到婉丫和翠翠的名下。這會可不能出差子!方梅也是個精明人,或許得知了她偷偷做的事。
劉娣偷偷要把田地屋子改到秦婉和秦翠翠名下的事,秦廣洪也不知道。按理說,只要方梅照顧好了吳氏,仗著她那個兒子,秦家田地會一併到她手下。可為何這時說出秦壯是方家子嗣呢?劉娣想了半晌,腦袋突地一機靈,整個身子都繃緊了。
“娘,你放寬心,沒有捅出去就好,總有解決的法子,屋子田地不會讓旁人奪了去。”秦婉說罷後朝劉娣笑了笑,劉娣看到秦婉和緩的笑容,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
“娣娘,婉丫歲數不小了,這時日可有媒婆子上門來?”秦廣洪看了秦婉一眼後朝劉娣問道。
秦婉聽了這話,立即揚手拉住劉娣的手,撒嬌般地道,“娘,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今兒個話撂在這裡,未來的夫婿定要是我喜歡的,不準娘給我說親。”
劉娣眼睛大睜,看了秦婉好一會,確定秦婉不像在說假,手抬起在秦婉額頭上一點,“哪來的這些歪歪心思,村裡的姑娘哪一個不是說親嫁出去的?快些收回你這些想法,要像個姑娘的樣子。”劉娣說罷後起了身,“你們父女兩個說會子話,我去灶屋炒些入味的小菜,再燉個蘿蔔豬肉湯。”
“婉丫,坐下和爹好好說話。”劉娣一走,秦廣洪徑直坐了下來,抬頭看著秦婉開門見山地說道。
秦婉睨了秦廣洪一眼,而後抬步走到屋門前,秦廣洪以為秦婉要出去不想和他好好講話,剛想開口喝止住秦婉。
此時
屋門嘎吱一聲被關上,秦婉轉過身在秦廣洪對面坐了下來,雙手交握放在木桌上,“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高興?秦壯是方家的孩子,為了保住這邊的田地屋子不被老秦家的人奪去,你要光明正大地將桃子迎入家門,是不是?”不再喊秦廣洪爹爹,秦婉以你字代稱,父女兩的距離一下子被拉大。
秦廣洪雙眉皺起,粗糙的手緊緊地握住,“婉丫,桃子是個好女子,她入了家門能幫助你娘料理家事,日子一長你會喜歡桃子。說是要想法子,可是我們這邊不出一個男嗣,老秦家的人勢必會過來,屋子田地就算給老秦家也不能落在方家人的手裡。婉丫,桃子這胎,大夫說九成是個男娃,等你弟弟一出生,現在這些個勞什子事自然就沒了。”
“說到底,田地屋子不過是你的幌子,把桃子迎入家門才是你的意圖。桃子和娘一起伺候你,
你覺地自個兒是老爺了是吧?不是大戶人家的命,非要和大戶人家學。不是談成棲水別院的米糧生意了嗎?拿些銀子去買通里長,田地屋子照樣是秦家的。只要花的錢足夠多。”秦婉常常到山上採草藥,有的時候會遇到其他村子的人,一來二去秦婉總會聽到其他村子的事,有些婦人生不出男娃,特意攢了足夠的銀兩,買通里長,里長重寫一張地契,加個紅紅的章印再籤個字,新的地契就落成了。
秦婉這句話直接戳到了秦廣洪的心臟,如此咄咄逼人的氣勢,婉丫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是他多日不回來,婉丫性子變了他都不知道麼?秦廣洪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對劉娣的愧疚仍在,桃子的事早晚都要說,只是不知道咋開口。
秦婉自顧自地倒水喝了起來,父女兩個悶悶地面對面坐著,秦廣洪每每抬起頭都會看到秦婉面無表情的臉,明明是最親的人卻是這麼個相處方式。秦廣洪胸中憋著口氣,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兩人在屋內坐了好一會,直到屋門被敲得砰砰響,秦婉才騰地站起來開啟門,一瞅,原來是平日裡和秦壯混在一起的人。
“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