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會寧馬路,便被自井岡山以來###年未離開過紅軍的毛炳文第八師“歡送”著。大概因為紅軍是中國人民救星的緣故吧,從它出生以來,便無時無刻不在國民黨軍隊“歡送”或“歡迎”中。被蔣介石親自指揮著八十萬大軍“歡送”出了江西。陳濟棠總司令“歡迎”過了廣東。何鍵主席又“食不下箸”“眠不安枕”的“歡送”出了湖南。白崇禧將軍也不辭“降貴”,親自“歡送”出廣西。王家烈主席在被鬧的將要下臺過上海“癮民”生活時,還不敢憚勞,來完成“歡送”出貴州的“禮節”。自然“歡送”渡過天險金沙江的“任務”是龍雲主席戰戰兢兢地擔當過了。坐擁“天府之國”,享有“劉家天下”的劉湘主席又“歡送”紅軍出草地。出了臘子口(川、甘交界處),這一“歡迎”和“歡送”的任務,又臨到了甘肅的朱紹良主任(綏靖主任)和他的嘍囉毛炳文來不辭辛苦奔波了。終於同紅軍周旋久了的毛師長識趣些,在他送過了固原,當蔣介石苦心練出的自詡可與蘇聯騎兵比美的騎兵第六師被“回馬槍”殺得“片甲不留”時,毛師長也就“知難而退”,將“歡迎”的任務交給了“不識相”的馬鴻賓、馬鴻逵等三四個騎兵團來負擔了。
紅軍殺敗了騎兵第六師,給了毛師長的“歡送”以不“客氣”的回絕,透過了環縣附近的何連灣(即甘肅環縣河連灣。)後,每天又被那馬家弟兄的數千個螳螂樣的騎兵“歡送”著。因為紅軍一貫是那樣的“小氣”,“不賺錢不來”,所以對這種“卻之不恭”的“歡送”者,也就不願伸出鐵拳,給他們一個慘痛的“握別”。讓他們每天在隊尾奔跑著吆喝著,替我們作督隊者,催促我們的落伍人員歸隊。這樣“賓主不歡”的“歡送”,一直連續了四五天,終於把紅軍送到了陝北革命根據地的邊境洛水起源的吳起鎮。
但這些“螳螂兵”也“太”不“識趣”了,受到了紅軍的握手辭“謝”(下面交代)還不能看清眼色,自動的“抱頭鼠竄”歸去。不知是一定要領受紅軍的鐵拳的“握別”,還是想到革命根據地來參觀?因此他們還是依戀著這些不是“親愛”的客人,停留在門外徘徊“不忍”去。
10月20日紅軍在吳起鎮西側列出了不大的隊伍,並鳴一些“禮炮”作謝絕“歡送”的表示。這時候,已不是什麼“不賺錢不來”的“小氣”了,也不是怕什麼“螳臂擋車”的顧忌,只是覺得這些疲“螳螂”沒有捕捉的必要,所以只作了這一點揮手的“不敬”的回示。然而這還不足以警告那些“螳螂”們,他們還在那裡“搖旗吶喊”的要“捉朱、毛”。
昨天未打成,這對於長征英雄們是多麼不高興。“到家了,為什麼不帶點禮物送給聞名不識面的陝北弟兄們呢?……雖然這不是什麼大禮物”。因為這種不敬的“歡送”,因為這種想“顯身手”的雄心,每個人都在躍躍欲試,生怕這一群遠來的“送客”等不到明天的“握別”,便趁夜“溜之大吉了”。
因為沒有必要的任務,所以昨天我只在十二大隊陣地後山腳下“觀戰”。見到那些螞蟻樣的人馬,從沖天的煙塵中爬上了山,又像竹杆下的鴨群樣卷下去,自然我也是心頭癢癢的。今天一早,我便討得了小小的任務,夾著露營失眠的倦眼,拖著行過二萬里的酸腿,在沒有路形中,手攀著鬆弛的砂土草根,流汗喘息,爬上了二道川的高山。山上的鞍部,坐滿了已枯坐終夜的紅色英雄們。沒有飢凍疲乏,大家只是喑啞的亢奮的撫摩揩拭那黑沉沉的“漢陽造”、“三八式”和“馬克沁”。在靜寂的秋氣裡,可以看出每個人的“衝鋒不落後”的那顆心在跳動,激起了不安和焦灼。
這是多麼不便作戰的北國山峰啊!剃得精光的和尚頭樣的山頂,盡目力所及,數十里數不出上十株的獨立樹,沒有巴掌大塊的青色,冬耕農作物針樣的幾根麥苗,銜在黃土的牙縫裡,露不出頭。濃厚的秋雲,像是送捷報的快馬樣賓士著。天是哭喪著臉,這是預悼那些“螳螂”們“快升樂土”吧!
怕惹起塵土的飛揚,過早暴露目標,我們躡手躡腳地再爬上前面二百米的一個“和尚”頭。啊!圖畫展開了:右前方頭道川北岸山脊上,馬是成群的散韁無籠頭地悠閒的啃齧地下的枯草根,人是七橫八豎地躺著,淡淡的浮起一些煙霧,不知是烤火抽菸卷或是“過癮”。正前面較遠處山頭拱抱著一塊平地,依照面積的估計,不下千餘人在那裡隱約蠕動,但目力已不能全辨清那是騎兵或步兵。左前方的目標更近些,但受了一個較高的山頭屏障著,看不出全部;只從間隙處,瞧出幾個人在那裡踱步巡哨。
鞍部坐著的人群,看見了這個景象,沉悶開啟了,大小尖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