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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幸潑了。但是天剛亮,他們已煮好了兩桶包穀糊給我們喝?鄞

“走呵?鄞似乎有了點日影,到山頂就好了。”站上山頂一看:哎喲?鄞路是有的,滿是泥濘,陡處呢,謹防“坐汽車”(翻滑下的稱呼),稍平處呢,泥深沒膝;泥中的石頭不見了,有幾匹馬陷在泥裡出來不得。

怎樣走法呢?為要繞越泥淖,有的下澗,緣著圓石頭走,有的攀樹上巖;在澗不可下,巖不可攀的地方,就攀著路旁樹或竹枝躍進。行行重行行,太陽當頂的時候,居然出了森林,望見許多人馬在山下河裡洗衣煮飯。路上泥沒有了,但還滑,不幸得很,我偏偏在出森林後,坐了兩回“汽車”。

到河裡洗去腳腿上的泥,渴得很,一同志拿茶壺在燒水,“給我一碗水吧?鄞”我說。他就倒上一碗,怪濁的,誰知是煮的騾子肉,沒有鹽,可是味特別鮮,至今還記得。

大雨滂沱中(1)

訊息的傳來,已夠兩天了———副主席要來。這和寶興出發後,露營的雨夜裡,午夜得到先頭團已在大維與四方面軍會合的訊息,同樣令人興奮。

第一工作是歡迎會,會場的選定和佈置,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鄞四圍蠻山老林,緊緊合抱著,絕不肯讓出數十米的平坦地來。西北從夢筆山(雪山)、東北從虹橋山(雪山)送來兩條卷石走沙怒吼的溪流,雨季雪融,刺骨的寒流,氾濫如同黃河決口,盤踞著所有低的平地面。會場佈置在何處呢?經過鄧羅兩局長親自率領的察勘,只得勉強地選定東溪南岸一片稍大的山腳斜坡。

這不過是不到百米方的斜度較小的山坡呀,不知名的灌木和荊棘叢生著,亂石又是豬嘴樣拱出著,設計和修整,又須太費工程了。調來工兵連,伐木斬荊,拋石掘土……數十個紅色英雄,快樂地又疲倦地工作了三小時。漂亮的會場出現了:上首就自然的土石削成了小小的方臺,那是主席臺,下面緊包著鬆鬆的沙土鋪成的歡迎者列隊的地段,右首凸出的一塊平地,那是司號員集中地的樂亭了。標語呢?張貼就困難了,聰明的宣傳隊長把它們勉強地安置在路旁小樹和棘條上;會場東首數米處,依著土坡,借兩根木條橫路聳起歡迎牌,一些綠葉野花攢簇著,豔紅的綢布上閃耀著“歡迎紅四方面軍同志”幾個八分體字。

這是我們從來沒有過的簡陋而又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偉大的歡迎會場。

臨時架設的電話線,爬行向虹橋山方向的五里處,派出了守機的專員,報告到來的訊息。

忙碌著,吆喝著,飢餓著,疲乏著,數千百雙眼睛探視著東方。鈴……鈴……鈴電話催問回答著。等等等,日子已溜過了一半。

本來一早,天就哭喪著臉,似與快樂的人們嘔氣,現在又飄飄灑灑起來了。雨的助虐者低度的氣溫,又乘機開始了進攻。人們被風、雨、冷擊打著,然而熱望的心、亢奮的情緒,戰勝了這一切四圍襲來的自然敵人。歡迎的隊伍整齊的鵠立著。

忽然像下“向右看”的命令樣,每個頭都轉向西側,在兩河口的街口出現了一群人——毛主席朱總司令和中央各主要負責者。他們微笑的,閱兵似的走過歡迎者的佇列,談說著走向虹橋山的方向去,不遠又停止了。大家在想:“快到了吧。”

突然大雨襲來了,雨柱是那樣的粗大稠密而有力,山上林子中的水,猖狂地急促地奔向低處去,刷走了一切的敗葉、斷草、泥沙、小石塊;水花飛濺,一切雨具削弱或全部失去防禦力,冰涼的雨水,濡溼了外衣,滲到肌膚,大地也冥茫了;但人們依然在快樂興奮。

暴雨的襲擊延續了約二十分鐘,轉成小雨了,而濃密的雲層,即捲來滾去。看來還要下雨。人們唱起歌來了(此歌名為兩大主力會合歌,編於寶興,次日先頭部隊即在大維與四方面軍會合)……

快樂的歌聲,震盪著山林和大地。由會合的勝利,勾起了長征的回憶。於是強渡金沙江歌,遵義戰鬥勝利歌……一切都從快樂興奮中唱出了。延長著很久的唱歌競賽。雨仍是敲打著山林地面和人的頭顱。

東側圍立著的中央的負責同志們移動了,陣容突然嚴肅起來,收下了一切雨具,行列整理成側看一條線,司號員小同志們把號捏得緊緊的,喊口號的領導者們,腮幫鼓鼓地,數千百雙的眼睛又貪婪地盯視東方了。

東方山腳林隙中,隱約的露出幾個馬頭,漸漸走近了。首先衝出去的是朱總司令,緊緊的握住了來的人群中一個人的手,隨後便是大家圍上去。混作一團了,說什麼聽不到,只是許多的手揮動著,似乎大家要狂吻起來。

口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