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疲倦歌唱。陌生人含蓄的微笑流浪漢施捨的擁抱,他收集了一大堆火車票,某月某日卻忽然被洶湧的難過擊倒,站在正午的烈日下把去下一個國家的機票憤怒撕掉。
這根本屁用沒有,他依舊沒法高興,依舊跟個不成熟的小鬼一樣偏執又暴躁。
值得慶幸的是,他用了五年學會把這一切掩蓋得更好。
10
他在隔天早晨下樓看到Mark坐在一樓餐廳對著筆記本(說真的,哪兒搞來的筆記本?)打字時候第二次踩空了樓梯。Sean發出一個誇張的聲音:“你不能每次都這樣滾下來,寶貝,這太超過了。”而Eduardo只是還沒有習慣睜眼就能看到Mark在不遠處打字這樣一幅超現實的畫面,更何況這次他摔得有點痛。
“嗨,Wardo!睡得好嗎?”Dustin一邊打字一邊扔給他一包餅乾。草莓口味,Eduardo決定還是不要去挑剔太多,他壓下一些極其不友好的,關於末日混亂間Facebook維護更新的諷刺靠近去看他們的螢幕:“連上網了?”
“不,只是在嘗試攻破衛星網路,Chris說需要這個許可權來了解其他地區情況。”
Eduardo想了一會兒:“你們在黑衛星?!”
“是已經黑了。”Dustin往旁邊挪了一點兒給對方湊過來的腦袋騰出空間,興奮地指了指螢幕上面幾個意義不明的閃爍光點:“看,比如說這幾個就是我——”
“Dustin,”Mark說:“出去幫Chris。”
“什麼?”被莫名其妙點名的人表示抗議:“我這就快弄完了!”
“我會接手,走之前Chris讓你去接他們,帶幾把槍。”
“早不說!”
“忘了。”
Dustin磨了磨後槽牙,站起來去沙發底下翻武器出門時候差點把門框摔裂。Mark聳了下肩膀,視線都沒抬一下。
這可真尷尬。Eduardo站在早餐桌前搖擺不定,擺在面前的是一個看不太順眼的Sean Parker和另一個顯然心情不佳的Mark Zuckerberg。他的確與這技術宅戰爭的氣氛格格不入也無意介入,但他真的很想坐下來好好吃頓早餐好嗎?他覺得自己有這個權利,只除了Mark擋住了他的咖啡機。
當他還在咖啡和尷尬致死中進行艱難地二選一,Mark頭也不抬地踹了一個椅子給他:“坐。”把咖啡壺推到餐桌中央。
好吧,這至少給了他一個正大光明坐在這間屋子的理由。吞下一大杯咖啡之後Eduardo覺得自己又有勇氣直面慘淡的人生,他歪頭去看Mark的螢幕,準備開啟一段毫無營養絕對禮貌的社交對話。
然後他看到一滴血濺在鍵盤上。
他們都愣住了,直到第二滴打在了Mark慘白的手指上,Eduardo嗆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在流鼻血,猛地站起來帶翻椅子哐當倒地發出巨大聲響。他踉蹌退了兩步用手死死捂住口鼻,不一會兒鮮血就從指縫中溢位順著手腕往下淌。
“別過來!”
他說話時候感覺血腥味直往喉嚨裡灌但現在根本管不了太多,抖著聲音大聲制止想要靠過來顯然也被嚇壞了的Sean,而Mark還坐在位置上維持著手指放在鍵盤上的姿勢睜大眼睛望著他,手背和鍵盤上還留著可笑的血跡。
我被感染了。
他想說,別過來。然而更多的粘稠液體一起湧上來堵住喉管除了咳嗽之外他再發不出任何音節。Eduardo又往後退了幾步,幸運的是Chris早就帶著大部分人外出(收集食物,勘察情況),他可不想一點都面對把所有人都傳染了自己變成殭屍頭頭的窘況,眼下要做的事情就簡單得多:離Sean和Mark越遠越好。
他飛快地轉身,往門口跑去。
Eduardo在快夠到大門把手的時候被忽來的撞擊力撲翻在門板上,腦袋重重砸上邊框一個凸起的花紋,後腰飽受衝擊。What the fu——暈眩中他不知道有沒有把這句話吼出來——Mark你他媽搞什麼!
而Mark終於沒再像上一次一樣任由他拿著加油槍給他後頸來那麼兩三下,而是在閃過對方反擊的拳頭之後反制住他的手腕。不知是否是自己錯覺,Eduardo覺得Mark的力道大得不正常,他揚起脖子想在掙動中儘可能地離對方遠點,就被一隻汗溼的手掌按住了後頸,壓迫的力量讓他不得不一點點低頭屈從,退讓的結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