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北創造一個虛擬的時空,讓那些灰飛煙滅的人再重新活一回。
鄭佑臨問過沈湛北為什麼要這麼做,沈湛北只是淡淡的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待著無聊而已。”
地府的生活是挺無聊,漫長的七百年,把沈湛北磨成了一個帶著世俗氣的普通人,而這種世俗氣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君王身上。
鄭佑臨想,沈湛北應該是為了鄭悠寧。
儲月執意要灰飛煙滅,鄭佑臨當然得跟著她一起,六道輪迴之外還有一個隱蔽的入口,所有進入這個入口的人都會魂飛魄散。
六道輪迴的入口很普通,一片漆黑之中有幾個發著光的門,白兼指著那個光亮最黯淡的入口,對儲月說:“那裡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儲月點點頭,“我知道,我以前來過。”
到底是多絕望才會選擇灰飛煙滅,白兼看著那個很少有人進去的入口,問儲月,“灰飛煙滅是什麼感覺?”
也許記憶會出錯,但是有些身體的記憶卻是刻骨銘心的,儲月看著那個入口,顫抖著聲音說:“疼。”
“很疼,空氣像一把鋒利的刀,撕碎了我的身體,我的身體被瞬間撕成了無數塊,支離破碎,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除了疼以為沒有任何感覺,有一瞬間,我甚至有點後悔了,要是早知道這麼疼,我就不選這條路了。”
儲月的感覺,鄭佑臨無從體會,但是能讓儲月感覺到疼,那一定是非常痛苦了。
在將軍府的時候,有一次去鄭佑臨和儲月去打獵,儲月被黑熊襲擊了,小腿上的肉被舔沒了一大塊也沒見儲月喊過疼。
“那這次為什麼還要選擇這條路?”白兼很不理解,為什麼灰飛煙滅這麼痛苦,儲月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鄭佑臨感激的看了白兼一眼,這句話他也想問,可是問不出口,儲月向來不喜歡別人干涉她的事情。
“因為已經歷過了,再痛也就是那樣了,沒什麼可怕的。”儲月轉過頭,笑著問鄭佑臨,“你也不會怕的,對不對?”
鄭佑臨拉住儲月的手,這回儲月沒有反抗,輕握住鄭佑臨的手指,“那我們一起離開吧。”
“好。”鄭佑臨拉起儲月,毫不猶豫的向那個門口走去。
“等等。”白兼急迫的叫了一聲,鄭佑臨和儲月停住腳步,一起回頭看向白兼。
白兼當時只是下意識的叫住了儲月,並沒有想好要要說什麼,就隨口問了一句,“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鄭佑臨想了一下,對白兼說:“你幫我告訴沈湛北,我和儲月離開了,還沒處理完的事情,只能靠他一個人了。”
鄭佑臨答應要幫沈湛北的,可是事情剛到一半他就要離開了,想到這,鄭佑臨多少有點愧疚,“然後,你再幫我和沈湛北說一句,這件事情算我欠他一個人情,不過我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這個人情也還不了他了,就一直欠著吧。”
白兼瞪了鄭佑臨一眼,“我問你了嘛。”
鄭佑臨擋在儲月前面,面色不善的問鄭佑臨,“那你問的是誰?”
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白兼指了指儲月,“我問的是她。”
“你憑什麼問她?你跟她什麼關係啊?”這兩句話鄭佑臨想問好久了,終於問出口了。
鄭佑臨的問題白兼回答不了,他和儲月確實沒有什麼關係,雖然他們曾經朝夕相處過六十年,可是要是較真的話,他只能算是儲月生命中的過客。
白兼的啞口無言讓鄭佑臨很得意,小樣,答不上來了吧,不就是和儲月認識過幾十年嘛,有什麼好念念不忘的啊。
儲月推開鄭佑臨,“你別在這擋著我,我有話和白兼說,你先去旁邊等我。”
鄭佑臨雖然心裡不高興,可是還是站到了旁邊,他知道,儲月雖然表面上對他很冷淡,但是心裡卻只有他一個人。
白兼的臉色很蒼白,趁得漆黑的眼珠像黑鑽石一樣閃耀,儲月以前沒仔細看過白兼,這一認真打量,才發現白兼的臉蒼白的有點過分了。
儲月問白兼,“你的身體是不是不太好?”
白兼點點頭,“我是病死的,從出生就開始生病,死的那一刻終於解脫了。”
儲月笑了一下,她很理解白兼的感受,有些時候一個人不願放棄的,恰恰是另一個人最想捨棄的東西。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儲月已經有點把白兼當成朋友了,就多問了幾句。
“以後啊,繼續當陰差唄,反正我是不會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