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嬪、正伯僑以及那位倒黴的醫官四個人完全清楚。這樣的壓力可想而知,這些日子以來鄭鐸幾乎快要撐不住了,但為了家中老小,他卻又不得不苦苦地支撐下去。
至於其他那些當時留在左近的扈從和宮女寺人,在經過一番運作後並不是十分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即便他們像鄭鐸一樣完全清楚也沒有用。任何人都明白,不管那天晚上發生什麼,只要傳出去半句,當時在場的這些人誰都別想活下去。為了能活下去,不管是裝做不明白還是真不明白,每個人都選擇了沉默。
之所以能瞞住其他人,是因為運作的工作是由趙何親自完成的。那天晚上趙何當著陳嬪的面,忍著鑽心的劇痛,用髮簪硬生生地在自己胸部劃出了一道三寸長的血口,然後緊緊地咬著牙一聲不吭地忍了過去,接著又當眾將罪名嫁禍到陳嬪頭上,最後雖然“大度的赦免”了陳嬪的“傷君之罪”,卻從此拂袖而走,幾乎再也沒有去過那裡。他並不是真的冷落了陳嬪,然而他又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他必須給自己那聲絕望的長叫以及今後極有可能長時間冷落陳嬪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這樣的痛苦對趙何來說並不算什麼,雖然他不是一個有為之君,但一個“忍”字卻是必須要做到的,如果他不能忍,不願被人控制,或許當初沙丘宮變後就得丟掉王位,而丟掉王位對他來說唯一後果的只能是一死。所以就算他不想忍也必須忍下去,先忍安平君趙成,再忍奉陽君李兌,甚至還要忍高信的禍亂宮闈,到後來忍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以至於他幾乎已經忘了自己小時候是否有過任性的經歷。
李兌之亂似乎給了趙何一個改變的機會,然而天意弄人,另一種更大更重的枷鎖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不得不繼續忍下去,也許直到死的那一天。
";死……”趙何渾身猛然一顫,似乎還回了魂來,急忙扶幾站起身,一邊匆匆的向外走去,一邊對鄭鐸吩咐道:“快,去正伯僑那裡。”
………【第七十六章 你們到底想如何】………
不管是因為年紀大了還是為了在晚輩面前端架子,趙造除去上朝面君以及與平輩長者對坐以外,向來都是一副慵懶的樣子。今天同樣不例外,在靠榻上一斜,兩眼微微眯著,任由長子趙博在趙譚和趙代兄弟倆暗中授意下,將廳裡伺候的使女僕役全數攆出去,卻連眼皮都沒翻一下。
趙代與趙譚並排跪坐在榻前席上,剛剛才挑三揀四的把昨天宴席上的事彙報了一遍,誰想趙造側了側頭,臉上已經滿是不屑。
“哼哼,老四自己找不自在,你們也值當跑來跟老夫說?”
“不是,六叔,您看您這話說的。”
趙代被弄了個紅臉,忍不住瞥了瞥坐在身邊的趙譚和侍立在靠塌另一邊的趙博,這才道,
“侄兒這不是向您稟報宴上的實情麼。”
趙造哪裡會理這些辯白?又是一陣不屑的笑道:“你們啊……你們自己說說,自從趙存、趙錦不在以後,還有誰的支分比你們哥幾個與大王他們兄弟仨更近?老夫早就說過平原君的面子就是你們的面子,你們沒人聽老夫的話啊。既然不怕被外人看笑話,那還讓老夫說什麼?”
趙譚和趙代一聽這話,不由得耷拉下了腦袋。趙造說的是實情,古時候家族觀念極重,別說是王族,就是普通的家族,支分也是一個需要極端重視的問題,因為這不但直接關乎親疏遠近,更關乎到在家族裡的話語權以及實際上的財產權分配問題,所以一牽扯到實際利益,那講究可就多了,比如什麼行輩、五服、嫡庶、長幼,就像“一個蘿蔔一個坑”一樣,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在家族裡的地位就已經確立,除非出現特殊情況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趙造所說的趙存和趙錦是趙肅侯的兩位公子,雖然與趙勝一樣不是嫡出,但單單一個公子身份就已經蓋住了其他任何限制,雖然在親兄弟內部難免親疏尊卑,如果因為些特殊原因甚至有可能連封君都當不上,但等趙肅侯去世以後卻都成了趙國境內僅次於親哥哥趙武靈王的存在,就算與親叔叔們相比也僅僅是輩分禮節上的差異,地位卻是相同的,而且因為與君王的血緣關係最近,暗底下的實際地位反倒還要高上一些。只不過他們倆如今都已經去世了,那麼單從支分上來講,與趙何、趙勝、趙豹他們哥仨最親近的叔父自然就要輪到身為趙成侯公孫的那些趙武靈王親叔伯兄弟。
這些叔伯兄弟因為嫡庶長幼問題當然也有許多講究,比如趙譚、趙代本來就是他們父親在世時親兄弟裡的老大,又都是嫡出,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而趙正雖然在親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