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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瑜頹然的嘆了口氣道:“唉,萬事難料啊。”
白萱見他滿是後悔的樣子,忍不住失望的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三哥這次回臨淄送我是小事,去宋國迎奉許行先生才是正事。若是耽誤了正事跑去武安見平原君,此事便太過明顯了,更會惹平原君煩你,所以你萬萬不能去。不過如今趙國萬事待興,平原君放下公務去了武安,雖然不知要做什麼,但必定與郭家的生意有關,確實是個不容錯過的機會,若是運作得好,插手冶鐵倒是也有幾分可能。”
白瑜被白萱說的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你的意思……”
白萱道:“你在武安那裡不是多有生意麼,有生意便免不了麻煩,總要主人去拿主意,可你要急著去臨淄和宋國,便沒有時間去武安了……”
“因為生意上的事不得不把你留下,你只是順道去拜會平原君……好一個不著痕跡,就算爹爹那裡也說不出話來。”
白瑜雙眉瞬間舒展了開來,抬手啪的一拍几案,揚聲說道,
“萱兒遠比三哥心思細,這一趟必成八九,只要做成事萱兒便為咱們白家立下了大功。你需要什麼只管說,三哥萬事都依你。”
白萱懶懶的站起了身來,一邊向內室走一邊說道:“別的不用了,只要讓沈先生跟著我去即可,上次助糧時平原君曾見過他,倒是容易說上話。”
“好,好,我這就去吩咐沈仲。”
白瑜慌忙爬起身開門跑出了廳去,被院子裡凜冽的寒風一激,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他清楚白萱性格倔強,又被爹孃驕縱慣了,心性極是清高,雖然這次由著性子跑到了邯鄲,恐怕僅僅只是想再見一見平原君而已,並非奢望能和他有什麼結果,要不是中間出了那麼多岔子,怕是早已深藏心思返回了臨淄。她終究只是情竇初開,在這上頭其實並沒有太多考慮,現在因為生意上的事硬生生地將她與平原君往一塊湊,恐怕反而逆了她的心思,以她的性情,雖然必會顧全大局,但若是為了清白名聲……
白瑜渾身一寒,心裡頓時打了個突,不覺停下腳步回身向緊閉著的廳門望了過去。他猶豫良久,終於狠了狠心,轉身匆匆走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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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縱煉了一輩子鐵,冶鐵幾乎都快成他的命了,得了趙勝那幅“寶貝”白絹當晚便帶著長子郭尉趕去了作坊。
鐵這種東西雖然在很早之前便被使用,並不比銅晚多少年,但因其熔點遠遠高於銅,直到春秋中期方才在齊國出現了最初的冶鐵業。最早的冶鐵因為溫度達不到,當然只是對鐵礦石的簡單處理,經過一些年的發展於戰國初期出現了鑄鐵脫碳法,雖然已經能使鐵器表面一定程度脫碳成為鋼質,但內部依然是白口鐵(生鐵)組織。再經過戰國中後期的發展摸索,不管是燃料還是冶鐵爐都得到了極大改善,鐵器質量雖然依然不能與同相比,但也得到了長足發展。到了最近這些年,因為進一步模仿冶銅引入鼓風技術,冶鐵爐溫終於達到了將鐵溶化或者半溶的程度,最原始的炒鋼技術便漸漸生髮了出來,為煉出真正的鋼打下了基礎。
戰國人當然不會有後世那麼多的專業術語,但郭縱的常年實踐卻彌補了這個不足,雖然他對趙勝的“發明”並不敢抱十足的希望,但還是按照白絹上的那些內容在裝了排橐的那座冶鐵爐上做起了實驗,為免秘密洩露,他乾脆只留下郭尉等三個親信的幫手以及那群操縱排橐的漢子,其餘人等則一律清了出去。
“生鐵在上,初鍛熟鐵延展置於下方,其間留出空隙,溶生鐵灌淋而下以增熟鐵碳量,使之成鋼。嗯,若是真能成事的話,這爐子還得改上一改才好掌控。另外風箱也不知是個什麼樣子,要是比排橐好用,說不準能省些人力……”
郭縱默默地站在爐前回憶著白絹上的內容,紅黃的火光將他的臉映的明暗不定。站在旁邊的郭尉剛才和兩個幫手雖然按他的吩咐在爐中裝好了料,卻並不知道郭縱要做什麼,見他半晌不吭聲,終於忍不住說道:
“爹,差不多了吧,要不弄出來看看。”
“再等一等。”
火候應該把握到什麼程度趙勝並沒有說,所以郭縱現在純粹是瞎碰,為保險起見還是選擇著了多等些時候,到了滿頭是汗的郭尉有些沉不住氣了方才低聲吩咐道:
“下頭的鐵退火。”
“諾。”
郭尉不知就裡,可老爹又不肯跟他說,所以早就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