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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意的地方還拴著一頭健碩的黃牛,不時地哞哞幾聲,只怕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的悲慘命運。於此同時,各國儀仗從幕帳不同的敞口處紛紛入內排列,成正六邊形圍住了當中的會盟之處,一時間旗飄旌展,禮仗生輝,蔚為壯觀。

午正至陽時分,大震的鼓聲中,各國執政所率使團盡皆入場,陪侍人員先於會盟處立於幾後席上等待,各執政則在各自兩位佐貳使者的陪同之下一同登上幾臺拜祭乾坤,與鼓樂聲中叩拜歃酒之後,秦趙韓魏楚五國使臣先行下臺觀禮,燕使鄒衍則留在祭臺上命人將黃牛牽了上去。

此時已到燕國作為合縱長以正視聽的關鍵時候,在黃牛被牽上祭臺以後,鄒衍雙手執漆盤立於其側,幾名隨行武士即刻上前別住了那頭黃牛的四蹄。他們這些人早已受過訓練,手中纏著紅綢的木棍在黃牛腿上關節處猛地擊下,那頭黃牛立時“哞“的一聲長鳴,轟然跪臥在了地上。

武士們並未看到,也或許根本不去在意那頭黃牛漆黑的圓眼之下的淚痕,粗暴的將其制服之後,防止它負痛暴起傷人的木柵即刻由那些武士全力壓在了它的脖頸處,與此同時鄒衍身旁的一名武官手執解牛小刀走了過去,左手捏住一隻牛耳,右手立刻手起刀落,毫無吝惜之意的將那隻牛耳割了下來。

那頭黃牛如何受得了如此的劇痛,四蹄在地上無助的連連蹬蹭,然而它“哞哞”的長鳴此時卻成了訊號,鼓樂聲接著再起,那名武官鞠身快步走到鄒衍面前將依然還在滴著血的牛耳朵放在了漆盤之中。鄒衍高高擒起漆盤邁著方步走到祭臺邊緣向眾使臣展示一番,底下立時有數名壯漢高聲喝道:

“禮成!如儀——”

這一遭殘害動物的行為就是所謂的執牛耳,代表著從現在開始燕國已成合縱攻齊的領頭人,典禮行過鼓樂聲止,各國正使紛紛歸座,會盟就算正式開始了。

合縱長鄒衍先行趨赴坐處,恭迎各國使臣歸座後接著高聲說道:

“《論語》堯曰篇有云:‘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四方之政行焉。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立國者當內修國政、外和諸邦,方為萬世之計。宋王殺子奪媳、暴虐無度,誠非賢明之君。然其人實為暨主之賊,當年逐宋剔成君而自立,其位不正,宋人皆惡之。有德者當勸之誡之,不聽則當逐之,其一人之害為何以一國承之?

齊王狂以國勢之盛興師滅宋,絕不當絕嗣統之國,實為暴虐天道,又兼其滅宋之舉實為圖謀天下而行,與天下敵則天下諸侯絕難與之並立!今承諸國之盛情,敝國以卑位執牛耳,代行天道,共襄大舉,還望諸君勿以前嫌為意,合同一體共此功成。在下鄒衍代敝國國君姬諱職拜謝。”

“承意勿敢相違——”

等鄒衍說完話深深鞠拜下去以後,各國執政紛紛起身還禮,至少態度上極是肅然。

其實鄒衍用來收拾齊國的“絕不當絕嗣統之國”這個罪名並不是很恰當,畢竟當年宋王驅逐其兄宋剔成君篡權奪位的時候各國都是裝聾作啞,並沒有人當真主持公道,反倒是齊國收留了剔成君,後來多次攻打宋國也正是這個理由,現如今宋國被齊國滅了,鄒衍再撿起這個名頭顯然有些不倫不類。

然而不倫不類也沒辦法,如果要找正當的理由就得提周禮三恪這一條,三恪是“興滅國,繼絕世”的原意,也就是說周朝建立以後,為了證明自己對前朝的繼承xìng,將之前虞舜、夏、商三朝的後裔分別封為陳、杞、宋三國,並以賓客的禮節相對待,以此表示對前朝的尊敬,並有“周續不絕,三恪不滅”的承諾。

如今周朝雖然已經虛弱不堪,但至少在表面上各國並沒有否認周天子天下共主的地位,那麼周禮依然還是各國交往的準則。然而周天子實際地位已經下降的快成了諸強的附庸了,他的禮制對各國有利時各國自然會遵守,但相反的情況下誰還會拿他當回事兒?就拿三恪這一條來說,其中的陳、杞兩國早已被楚國吞併,只留下了一個宋國,而如今齊國滅了宋國,準備討伐齊國的國家裡卻有楚國這個“始作俑者”,要是再提三恪之制,已經無疑於在打在座各國執政的臉,鄒衍除非是傻子,要不然絕不可能去提著一條。

不過提什麼理由並不重要,畢竟合縱伐齊是各國共同利益所在,只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行,所以鄒衍在說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後接著說出齊國圖謀天下這個真實原因,各國執政自然絕不會有人再提出異議。

鄒衍是合縱長的代表,但這裡終究是魏國的地盤,範痤作為“地頭蛇”,在鄒衍發出號令之後有必要第一個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