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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鄒衍回燕的同時,趙勝一行也已從魏國剛平越黃河經繁陽自平陽迴歸趙境,他離開時還是一派天寒地凍的景象,此時回到邯鄲卻已是chūn暖花開的季節。在這三個多月裡邯鄲城內出奇的平靜,彷彿所有人都在自覺配合著六國伐齊的大事。各項重大事務自會在秘密朝會上商議,趙勝在徐韓為、虞卿一眾卿士迎接之下風塵僕僕的回到平原君府,和卿士們隨意閒聊了幾句,徐韓為便招呼大家盡皆告退了。
朝務往門外一推,剩下的都是些家事,大管事鄒同前往東武收租的時候被范雎擺了一道,生怕擔上責任,緊接著便派人把范雎花主家錢買好泥腿子們的事暗中報回了平原君府,只可惜當時趙勝剛剛離開邯鄲前往魏國外黃,也就是前後腳的事,結果弄了個失之交臂。送訊息的人任務沒完成,只能把大管事的信交給了季瑤。人家季瑤如今身懷六甲,正巴不得給肚子裡的小寶寶積些功德呢,自然對范雎大大誇獎了一番,只說好話,連半個不樂意的字眼都不肯吐露。
鄒同根本不可能想到季瑤此時真實的想法,但他又不是傻子,范雎是拿主家的錢替主家買好,他也是替主家肉疼,說來說去都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既然季瑤已經肯定了范雎的做法,趙勝那一關當然也算是過了,他鄒同自然犯不著再去得罪人,此事也就算是捂了下來,鄒同就算想當著趙勝的面再把這事兒學一遍以示自己的清白,但看到趙勝急匆匆的向後院走去,也只能知趣的閉上了嘴。
趙勝回來的訊息裡裡外外的人都知道,季瑤她們自然更不可能不清楚,雖然礙著內外有別,在徐韓為他們送趙勝回府的時候誰都沒敢跑到前頭去湊熱鬧,但徐韓為他們一走,派到前頭去聽音兒的那名寺人便急匆匆的跑回了季瑤寢居,滿廳裡的人聽到訊息頓時一陣大亂,等趙勝三步兩趕的跑過來時,微微挺著肚子的季瑤早已經在喬蘅、馮蓉小心攙扶之下,帶著一大群人迎出了寢居院門。
季瑤是頭一年十月裡受得孕,到此時已經快五個月的身子了,加之她長的嬌小,腹中那個茁壯成長的小東西更是顯形,就算未來媽媽穿著一身寬大深衣,依然能輕易地看到那驕傲的隆起。這小東西著實也太不安分了些,害得季瑤足足吐了三個月,如今“老爺子”回來了,“他”卻提前幾天安靜了下來,彷彿生怕老爹生氣似的。這情形與趙勝臨走前說的那句“他定然是個懂事孩子”非常相配,弄得季瑤說到這些時只能剩下了哭笑不得……
“季瑤——”
“公子……”
畢竟是新婚即別,又是獨自承受著身孕之苦,當看見趙勝又是高喊,又是招手地向著自己跑來時,季瑤忽覺一陣委屈,嗓中立時哽咽,差點沒說出話來。
趙勝腳下不停,奔到季瑤她們身邊只是匆匆的低頭向季瑤腹部掃了一眼,立刻長臂將她摟在了懷中。當著眾多下人的面如此親熱令季瑤立時一陣臉熱,嚶的一聲扭捏,沒有從趙勝懷中掙出來,反而隨手一帶,接著將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喬蘅和馮蓉齊齊的塞到了趙勝懷中,那邊趙勝也不客氣,雙臂一張一個也不拉的全部抱到了胸前。
喬蘅和馮蓉哪能想到季瑤會來這一手,而且趙勝還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頓時間大窘,不知所措的張口結舌道:
“夫人,公,公子……”
大家窘才是都不窘,在眾使女寺人憋著的笑聲中,喬蘅、馮蓉她們落了個相同的待遇,季瑤這才算平靜下了心來,嘻嘻笑道:“夫什麼人呀?你們當我不知道你們盼公子回來眼都望穿了麼?”
“不是,賤妾是說您的身子……”
喬蘅頓時弄了個紅臉,忙掙開了些許才支支吾吾的找起了理由,但仔細一看趙勝在那裡遠遠地避著季瑤的肚子,登時又沒了詞兒,只得滿面羞紅的連連偷覷旁邊大窘之下連話都說不出口了的馮蓉。
馮蓉是被季瑤甩了個大憋氣,倒不是當真發懵,慌忙之間抬頭看見趙勝笑微微的望著自己,彷彿心靈福至似的又將話題扯得更遠,妙目向旁邊一躲,急忙在站在一旁的那些使女中間匆匆的找起了什麼,片刻間看見了目標,連忙小聲說道:
“公子,您,您沒看見白姑娘……不,不是,萱兒,你還不快過來呀!”
“萱兒?”
馮蓉那聲喊彷彿是求救一般,趙勝剛才走得匆忙了些,只是在注視著季瑤她們三個,再加上季瑤她們身後擠成一團兒的站了一大群人,任誰片刻之間也不可能單單去注意一個刻意躲進了人堆兒裡的人。經馮蓉這麼一提醒,趙勝恍然間抬頭順著馮蓉的目光望了過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