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韓為說的同樣沒有錯,現在確實到了事已急矣的地步。自從那份明面上給趙勝看,實際卻是給滿朝文武看的四不像詔發出來之後,就像一塊巨石臨空砸進了湖水裡一樣,立刻引起了軒然**。
觸龍、虞卿、劇辛、趙禹糾合四十多名高階卿士宮門請見,趙何閉門不納。僵持半rì後這些朝臣當場請辭,趙何雖未傳出話允或者不允,卻收回卷軸明言轉由他人北行。
同一天太僕吳廣自請致仕,未得趙何明詔即高掛太僕印符於府門之上,飄然離開邯鄲迴歸故鄉大陵。
當天下午,大將軍牛翦宮門請見,勸觸龍等人離開未果之後,隨即高舉肅侯所贈柱國牌符強行闖宮,卻命隨從兵士將觸龍他們阻在了宮門之外,相商何事無人知曉,結果如何更沒有人知道。
也是在這同一天,宜安君趙造雖然沒有被吳廣和牛翦發現,卻一直都沒有離開王宮,而他的侄兒趙譚還有幾個心腹之人卻已經從邯鄲消失了……
從這天開始的幾rì內,趙何與趙勝反目之事在邯鄲城內外已經盡人皆知,豪門市井無不人心惶惶,白瑜趁夜求見平原君夫人季瑤,不但府門都沒撈著進去,而且連季瑤知不知道他來的事都不清楚。白家好歹還是平原君府的關係戶,而且白瑜自小就認識季瑤,尚且落了個如此遭遇,剩下那些豪族士紳自然完全變成了沒頭蒼蠅,說是炸了營一點也不為過。
民間尚且如此,高官們更是人人自危,幾乎所有的公卿大夫都選擇了關閉府門,任誰來了都是避見。不過即便絕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自保,但市井之中依然是繁忙無比,時不時的便有幾輛遮蓋嚴實的神秘馬車旋風般駛過街頭,要麼出城,要麼進城,奔命似的馳向不同方向。沒有人知道這些馬車之中坐著的是什麼人,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甚至連他們之中有幾個趙國人,又有幾個他國之人都無從知道。
這樣的訊息連市井之中都在瘋傳,過不了多久之後秦楚韓魏各國當然也不可能聽不到,然而他們或許想不到,就在這時候,一個名叫趙奢的人雖然揹負著天大的壓力,卻已經帶著寥寥幾個隨從悄悄離開了邯鄲。而與此同時,取代虞卿北上傳旨之人也悄悄踏上了行程。
雲臺的作用就是讓趙勝在正式訊息到達之前便能得知最為真實的情況,所以當趙王的使臣、大行人呂封到達薊城小心翼翼的避開所有相邦隨從,當著趙勝的面宣讀旨意之後,趙勝臉上連一點波瀾都沒有起,規規矩矩的鞠身趨步向前雙手接過王旨,接著莊重的向下一拜,半晌都沒有直起身來。
大行人是行人司的主官,主管諸侯之間的接待禮儀,相當於後世秦朝的典客和再後來的鴻臚寺卿,不過差別還是有的,畢竟秦朝之後是大一統的時代,大多數情況下天下最大的君主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就算有多國並立的情況也是相互不承認,所以典客也好、鴻臚寺也好,迎來送往都是對臣或者屬國。而先秦卻是正兒八經的諸國並立,相互之間有平等交往的習慣。所以大行人是侍奉他國君王的。
呂封當這個大行人,本來就是個禮儀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派出來“招呼”本國的相邦。大王對相邦這麼明顯的羞辱他呂封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但他不是虞卿。實在沒膽量拒絕趙何的命令,雖然到了薊城暢暢快快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一把,並沒有按照趙何的命令召集趙勝所有重要隨從共同聽旨,而是單獨對趙勝宣讀,但讀完以後看見趙勝是這樣一種表現,心裡還是一揪一揪的難受,深知自己這麼一個身份的人跑到這裡來宣讀王旨對趙勝來說本來就是一種侮辱,所以連忙撤身跑到趙勝側面。一邊死拉活拽的想把趙勝拽起來,一邊唉聲嘆氣、推心置腹的勸說道:
“相邦萬萬不要這樣,您這樣還讓不讓下官活了?下官本來也是不想來的,可……唉。相邦啊,下官說句不該說的話,您和大王是至親兄弟,現在這番局面定是出了什麼誤會,相邦還是儘快向大王解釋清楚才是呀。”
“解釋。呵呵……”
趙勝悽然的搖了搖頭,雖然沒有再繼續執拗,然而直起身來滿臉之上卻已經完全是悲傷之情,頹然的望著門外半晌才微微搖著頭苦澀的笑道。
“呂下卿,原來趙勝也和你想的一樣。但是今天總算明白什麼是功高蓋主遭君嫉了,趙勝僅僅只是要某些人收斂收斂。卻沒想到……趙勝對大王並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呂下卿也不必再勸,畢竟有些事你不清楚,趙勝也沒辦法向你解釋。”
“有些事不清楚……”
呂封忽然意識到了最為可怕的問題,他只是一個下卿,朝廷裡最為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