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聽著嬴芾在那裡侃侃而談,一個個心裡都是彆彆扭扭的。雖然沒人敢插話,卻都偷偷地瞟向了御案後的秦王,見他微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丁點惱怒的意思都沒有,無不暗自挑起大拇哥大讚了一句——大王果然好涵養。
群臣自然不敢去得罪嬴芾,可羋太后卻不能這麼幹,都是自己的親兒子。誰近誰遠?雖說耐住xìng子聽完了嬴芾的話,但等他話音落下卻微微怒道:“你懂什麼!大王還沒吭聲,相邦和華陽君還沒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麼!”
“……兒臣錯了,母后恕罪。”
好,就得當著大王的面把話說清楚。免得涇陽君有非分之想,也免得大王被掃了面子怨恨,這個娘當得夠明白……群臣眼看著嬴芾委委屈屈地長跪起身告起了饒,心中又是一讚。
羋太后氣鼓鼓地瞪了嬴芾一眼,這才轉頭對一旁灰著臉不敢作聲的魏冉問道:
“此事你覺著呢?”
“嗯……”
魏冉一直在低頭沉思,聽見羋太后問他,連忙應道。
“臣覺得涇……大王所想不無道理。不過以臣愚見怕是不止這一點,趙勝敗燕卻不敢殘燕恰恰說明他害怕諸國盡皆對趙。以趙國的國力。就算能把燕國吞進嘴裡,在諸國干涉之下想嚼碎了嚥下去也非易事。他們犯不著去學田地。最後被活活撐死。所以救齊是實,只有齊國復國,又難復當rì國勢,趙國身後燕齊兩國都成弱國才是最順趙國之意的,這才是趙勝此舉的真實用意。
再說這五萬騎軍,以臣瞭解,趙國雖然大敗胡人,但能支撐起來的騎軍數目也就這麼多了,若是再多的話,趙何、趙勝他們都得餓肚子,所以五萬騎軍看著嚇人,其實也起不了什麼關鍵作用,固然單單在騎軍上能壓我大秦還有韓魏楚各國一頭,但論起總的軍力來,也僅僅是比先前更強了一些,並未改變天下格局,讓天下諸國都怕了他。所以趙勝才敢在此時用上這五萬騎軍。
這五萬騎軍奔襲敗燕,齊國已經翻過了身來,特別是即墨那裡更是殺了騎劫,一路將燕軍打了個十不存五,屈庸那裡雖然還好些,但也是丟盔棄甲,敗得不能再敗,齊國全復濟東舊地已成定局。臣倒覺得此番情形不如順了趙國的心意,雖然要對他施壓救燕,卻不能過多動手迫使他們走對抗吞燕的絕路。”
羋太后一開始聽著還像那麼回事,可突然聽見魏冉最後的話卻又火了,啪的一拍几案怒道:“順了趙國的心意?你魏冉到底是秦相還是趙相!哀家早就說過了,這個趙勝花花腸子太多,絕不可能只有這麼點兒用意。你今天順了他的心意,他明天所做的事若是與你所想不同,你又如何辦?還繼續順他心意!魏冉,你其心可誅!”
“這這這……太后恕罪,臣的意思不是這樣啊!”
魏冉心裡一哆嗦,肩也垮了,腰也軟了,忙不迭的一陣鞠躬作揖應道,
“臣的意思是說,趙國此舉過於詭異,就算猜得透表面,也不易猜清楚其心裡在想什麼。既然不好猜,倒不妨不去猜了,只要想辦法逼迫趙勝從燕國退兵,燕齊皆存,趙勝不論想幹什麼,趙國都得不了大便宜。
而且,而且我大秦雖然有關山之固,卻也不能不小心趙勝耍花招,以免再出義渠那樣的情況。如今大秦西有義渠掣肘,如果為了燕國與趙國大動干戈,義渠必然出兵襲擾讓大秦兩面受敵,實在是得不償失啊。所以這個頭大秦絕不能冒呀。”
“哼,大秦列祖列宗的氣勢都讓你們給敗盡了。”
魏冉說的這些何嘗不是道理,然而羋太后哪裡能氣得過。氣哼哼的罵了一句之後才長長的喘了幾口粗氣道。
“坐視不理絕不可行。拖得時rì越長,趙國越容易在燕國運作。如今我們既要保大秦免於尷尬,也不能讓趙勝太過得意。魏冉,羋戎,你們若是有定意。這便說出來。”
羋太后這話都快把魏冉閃一邊了,羋戎哪裡還敢再不吭聲,忙躬身應道:“諾諾,太后。微臣愚見,相邦說的並無錯處。此時還是謹慎為好,趙國當伐,但大秦已經後有義渠掣肘,那就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去得罪韓魏,就算是伐趙救燕,也得先安撫住韓魏才行。相邦,相邦。依您之見呢?”
羋戎和魏冉是政治同盟,最忌諱的就是內部爭權,所以接下了羋太后的話便趕緊把話語權又還給了魏冉。魏冉點了點頭,連忙接道:
“華陽君說的正是。大秦並非什麼也不做,而是應當謹慎為上,不能為了救燕將大秦自己搭進去。韓魏兩國向來忌憚大秦。如今雖然也會對趙國之舉心存疑慮,但更加害怕大秦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