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君府正廳院門口,雖然劍拔弩張卻又僵持不動。趙造和趙禹隔著門口一堆相互對峙的兵士護從已經吵上了,說的無非是些“罪證確鑿無疑,有眾多人作證,大王很快就得頒下旨意,跑反正是跑不了,束手就擒說不準還能從寬發落”和“滾你孃的”一類話。
旁邊兩邊的人倒是不少,但沒有一個人能插上話,站在趙禹身後的范雎見趙禹太過客氣,氣勢明顯不足,剛剛小聲提了提詞,立刻遭到了趙造一通臭罵。所謂瘋狗莫惹,於是范雎便知趣的閉上嘴了,順便還拽了拽身旁氣不過之下想衝上去的馮夷等人,大是一副息事寧人的架勢。
趙勝帶著趙俊、藺相如等人推開“圍觀”的人群擠進去的時候,趙造正唾沫星子橫飛罵得起勁,陡然看見剛才還紋絲不動,突然間一陣亂的人群中閃出一張熟悉的臉時,立刻頓了一頓,緊接著高聲怒喝道:
“趙勝!老子就知道你會耍花招,你不是還沒到沙丘嗎?老子看見的莫非是鬼!你……”
“你敗了麼?還能逃麼?要不要我給你讓條路?”
大概是因為剛剛當了父親正在興奮頭上,趙勝連一丁點兒怒意也沒有,滿是笑吟吟的問了幾句。
“你……”
趙造頓時被嗆得閉上了嘴,這些問題他根本沒法回答,不管怎麼回答都會侮辱了自己的人格。然而趙造終究心有不甘,瞪著眼頓了一頓厲聲喝道,
“你便是這般跟你叔祖說話?不要忘了,你這般算計實在是下作,就算勝了又如何?為人不齒!”
“夠了!別忘了是你宜安君先算計得我!”
趙勝登時虎下了臉來,打斷趙造的話怒道。
“我趙勝從來都拿你當叔祖敬著,可你呢?yīn使絆子yù亂我北征大計。命人生謠yù害我於冀燕,如今暗使下作不成反汙衊與我,你還知道自己是叔祖麼!”
趙造一陣臉紅脖粗,揚聲喝罵道:“滾你孃的!別說這些事根本沒有,就算有你當老夫想害你?你也不好好看看自己做了什麼,若是任由你折騰,大趙社稷何在?大趙宗室何在?老夫是在為大趙除你這個亂國賊子!”
“收起你那套大義凜然!”
趙勝緊緊地咬著牙喝道。
“到底是誰在禍國?當年先王興軍圖強之時,你們是怎麼做的?大王……”
趙造聽到這裡猛地一愣,但緊接著立刻打斷了趙勝的話仰頭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夫就知道你要翻舊賬。趙勝,你得意是不是?新帳舊賬一起算是不是?好啊,不就是沙丘之事嗎?你算啊。先算算你二叔祖。算算老夫,再算算大趙千百宗室中人!你給老夫算!”
“為什麼不能算?這舊賬不但要翻,而且還要細細的翻!”
趙勝咬牙怒視著趙造,絲毫不讓的喝道,
“你宜安君不是要替大趙社稷慮,為大趙宗室慮嗎。今天我便跟你好好的捋一捋!當年先王胡服騎shè,興軍強國之前。大趙是什麼情形?肅侯賓天,五國提兵來吊,那是要滅我大趙!他們為何如此?不就是因為大趙國疲力弱,人皆可欺嗎……”
趙造跟趙肅侯兄弟感情至深,當年趙武靈王叔伯兄弟一起排序也不是趙肅侯一個人的原因。當聽到趙勝這樣評論趙肅侯的政績,趙造頓時惱透了,喝斷趙勝的話怒道:“混賬!你敢這樣說你祖父,你個大逆不道的東西!你給老夫閉嘴!”
趙勝登時厲喝道:“該閉嘴的是你!你們既然敢以‘靈’字惡諡汙我先王。我為何不可以誠直之言論說自己祖父!當時情形凡年長者皆為親見,就憑你一句話便不算了麼?我先王勵jīng圖治。你們明知是為興國之道,卻為一己私權私利明暗相抗。先王可曾強壓你們?先是安平君。接著是各位長輩,諸位尊長那裡先王哪一家不是誠心相拜,曉之以理,明之以義?你們若是心懷坦蕩,覺著先王所行不對,為何當初辯不出什麼道理,等先王當真胡服騎shè了,卻又冒出一句‘君侯平素就看著我們不順眼,這是故意羞辱我們’的話來?宜安君,你當眾說,這話是安平君說的還是你說的?”
“我,你……”
趙造登時語塞,這些話當時傳的沸沸揚揚,誰敢說沒有。而且所有人都知道這些話跑不出趙成、趙造這老兄弟幾個的圈,趙造能往誰身上推。趙勝本來也沒指望趙造能說出什麼道道,哼了一聲接著說道:
“先王胡服騎shè使大趙得興,雄冠于山東諸國,縱使有些錯處,你們便要害他的命麼?沙丘宮變時李兌對安平君說‘兵圍沙丘宮是為死罪,若趙雍不死,你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