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相如“桀”的一聲笑了出來。滿臉古怪的道:“左師公您不知道,宜安君府那裡可掛不上相邦的心。相邦他如今可有得忙了,他夫人夜裡寅時剛剛誕下麟兒,您說他一時半會兒脫得開身嗎?”
“生啦?!”
所謂師父師父,就是老師如父,觸龍聽藺相如這麼一說,登時一陣驚喜,拽住藺相如的衣袖沒口子的連連問道,
“當真是小公孫嗎?好好好好好,胖不胖……啊?啊?啊!哈哈哈哈,好好好好,老朽晌午便備禮過去相賀……什麼?哈哈哈哈,咳咳咳咳,童子尿可入藥,這是小公孫跟他爹親啊。嗯,嗯,好,老朽這就算放心了。相邦為小公孫想好名諱了麼?要是沒想好……哈哈哈哈,相邦小時候那個‘承捷’的名諱還是先王向老朽討的呢……”
越是年紀大的人越重視子孫之類的事,更何況還是自己得意弟子的嫡長子,在這個極重師道的時代更是了不得的大事。藺相如見觸龍已經前張後合的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實在不忍心破壞了他的好心情,一邊順著他的話頭報喜一邊思索著怎麼提正事,等觸龍漸漸從喜悅之中穩下神來以後才試探的笑道:
“左師公,也算是託小公孫的福,宜安君作亂之事總算有驚無險。呃,如今各處皆已安穩,不知大王準備如何處置?”
觸龍聽到這裡頓時笑不出來了,頹然的搖了搖頭,揮手向宮門口一指,嘆口氣道:
“伯服自己看,都在宮門外頭堵著呢。”
“啊!”
藺相如故作驚訝的叫了一聲,急忙道,
“大王不肯見?可,可,可……宜安君作亂,謀害朝中諸多重臣,意yù挾王控權之罪已經證據確鑿,大王為何還要如此啊?莫非,莫非,大王不知道這樣做會徹底冷了群臣之心麼?這可是宜安君想要了眾臣之命的大事啊!”
“唉……”
觸龍徹底無語了,趙勝是他的學生,所以因為季瑤誕下麟兒,他興奮異常,可趙王何不也是他的學生麼,更何況還是他一心扶保的君王,藺相如這個問題讓他怎麼答?他沒法回答,也只能失落的長嘆口氣,頹然的說道,
“如今大家僵在了這裡,老朽雖說知道這件事讓相邦拿主意不好,但大王這般施為之下,實在不行還是請相邦過來,不管怎麼說,不管怎麼說也得想將此事化解了才行啊。”
“這……”
藺相如彷彿極是為難的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抬頭小聲說道,
“左師公,相如看大王若是這般做,恐怕相邦更沒辦法出面了。”
觸龍不覺一奇,脫口問道:
“怎麼,難道里頭還有什麼別的說道?”
藺相如舔著嘴唇半晌沒有吭聲,猶豫了很長時間才嘆口氣道:
“只怕……有件事相如原先雖然知道卻是不敢說的,如今,如今。唉……左師公,相如便跟你說了,您,您可得撐住。”
觸龍撐倒是撐得住,可藺相如越這樣打鋪墊他心裡越緊張,急忙催促道:“到底怎麼了這是?這些rì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大王處處異樣,相邦也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處處避讓,到底……嗨呀,伯服,莫非你想急死老朽麼!”
藺相如聽到這裡預先扶住了觸龍的胳膊,等醞釀了醞釀,感覺能扶住觸龍以後才低聲說道:“相邦倒做什麼虧心事,不過大王異樣倒是真的。您是大王的博聞師,自是最瞭解大王的xìng情,有此緣由在裡頭,大王這些rì子所行之事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因為大王他……他絕嗣了。”
藺相如說完話根本不敢去看觸龍,但觸龍卻半天沒說出話來,只是直勾勾的望著藺相如,難熬的半晌寂靜過後,只見觸龍的嘴唇漸漸哆嗦了起來,連連的嚥了好幾口唾沫才失了聲音一般的從嘴角滑出兩個乾巴巴的字:
“什……麼……”
“確實是絕嗣了,聽,聽說是在李兌宮變時被高信傷著了,不過確知此事卻是在相邦去河間以後,所以,所以才會有這些rì子的異樣。”
觸龍不覺搖晃了兩下,不過有藺相如攙著,總算沒有倒下去,過了半天才幽幽的問道:
“相邦讓你來的?”
“……左師公,相邦何許人您當師尊的最為清楚,相如何許人,你我俞鍾之交亦是清楚的。相如若是有半句假話,情願伏劍謝罪。”
藺相如緩緩地抬起了頭來,雖然沒有直接回答觸龍的問題,但想說的話卻已經全部包含了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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