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王準臣回東武守封邑。”
趙勝的話明顯帶著賭氣味道,東武城雖然是他的封邑,但是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時為了壯大趙國力量,規定封君“採食其半而不就封”,也就是說封君只能收取封地一半的賦稅作為俸祿,卻無權去管理百姓,百姓和土地的所有權依然歸國家所有,這個制度並沒有因為趙武靈王慘死而廢除,所以趙勝這樣說根本就是在和李兌賭氣。
趙勝以前一直是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樣子,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黃道吉日,竟然和趙豹一文一武的與李兌唱起了對臺戲。別說眾大夫,就連大王趙何也是頓覺驚詫。
趙何做為大王,雖然從即位開始,大權就掌握在肥義、趙成、李兌這些人手裡,王權旁落,如今朝上的人更是大多唯李兌馬首是瞻。趙何逆來順受慣了,本來也沒有什麼收回大權的雄心壯志,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作為大王的自尊心。今天李兌竟然對他的兩個王弟逼迫到這種程度,一個險些被幽囚,一個被逼到請命守封,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何羞憤難當,兩隻手捏緊又鬆開,鬆開又捏緊,憤憤然之下無從發洩,順手抓起御案上的玉璧恨恨地一慣,只聽“噹啷啷”幾聲碎響,玉璧瞬間變成了七八塊碎片。
大王發了火,眾大夫不管是真怕也好假怕也好,這時候誰都不會出聲,然而李兌卻像沒事人一樣,剛才趙勝明罵暗保的為趙豹出頭本來還令他多少有些詫異,不免心中防備,暗暗猜測趙勝搶著出使的目的。但趙勝這一番賭氣話卻讓他徹底放下了心來,平原君雖然是“諸公子最賢”,心思比趙豹那個狂兒深沉許多,但是終究是個孩子,和大王一樣要的是臉面。
不就是怕在魏齊面前失了信丟面子麼……李兌捋須笑了起來,滿是輕鬆的點頭道:“公子還請恕罪,本相也不過是為公子著想而已。既然公子執意要去,那就以公子為使,富丁為副好了。”
………【第三章 奇女(上)】………
朝會一直到了申時末才結束,這時候雨已經停了,天色放晴,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偏西的位置。趙勝沒有等任何人,第一個走出了王宮。蘇齊見他行色匆匆地走出來,連忙讓許五趕了馬車迎過去。趙勝沒等跳下車的蘇齊攙扶,急步登上踏板鑽進了車廂裡,揮手命許五快些趕車。
“公子,富丁大夫向這邊來了,咱們是否等他一等?”
蘇齊不知道朝會上發生了什麼事,見趙勝急衝衝的上了馬車,也忙要跳上去,他無意間向宮門那裡看了一眼,卻見宮門城樓下,中大夫富丁慌慌張張的向這邊跑了過來,像是要與趙勝說話的樣子,於是便小聲提醒了提醒趙勝。
趙勝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還沒坐下身就道:“別理他。許五,快趕車。”
怕是富大夫在朝上得罪公子了。蘇齊不敢再亂揣測,箭步跳上馬車,一拍許五的肩膀道:“回府。”
坐在馬車上,趙勝感覺自己心臟“咚咚”跳得很是厲害,剛才朝堂上的情景一幕幕劃過他的腦海,有些亂,讓他一時之間理不出個頭緒。趙勝晃了晃頭,把這些雜亂無章的東西一掃而去,頭腦瞬間清醒了許多。
剛才朝堂上趙豹的行為和遭遇深深的刺激了趙勝,讓他再也不能以局外人的眼光去看趙國的朝堂。畢竟他現在已經成了平原君,命運已經與趙國緊密的聯絡在了一起,李兌專權,侵害王室,受到傷害的不單是趙王,同樣還有他自己,如果繼續以局外人的心態面對這一切,恐怕自己的未來將一片黑暗。剛才他請纓赴魏,雖然免不了有逃離邯鄲這個大牢籠的意思,但現在靜下心來仔細回味,卻不難發現潛意識裡也包含著要為自己的未來,同時也為趙國的未來做些事的成分。
趙勝上輩子接觸過不少成功的商人,透過那些商人的經驗之談以及自己前身所接觸到的謀國之道,趙勝明白謀略國家與做生意有著共通之處,那就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然而追求最大化利益的前提條件是保本。
如今趙國的“本”是什麼?前身的記憶告訴他,這裡根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三年前秦國之所以攻趙,正是因為沙丘宮變趙武靈王慘死以後趙國內亂不止,能臣良將紛紛外逃,致使趙國突然衰落。同樣的道理,如果現在李兌突然死了,各派勢力必然變成沒頭蒼蠅,爭權奪利下不用等趙王和趙勝收拾完殘局,秦國已經攻打過來了,到時候可就真的哭都沒地方哭了。所以像蘇齊說的那樣“擊殺李兌”根本連想都不要去想,那根本就是取亡之道。
這樣一來只能“曲線救國”了,趙勝明確了自己的目標——破壞合縱,這不單是為了趙國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