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不是九尾。你也是一樣,你是輝月,不是什麼妖華。那個傳說,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輝月似笑非笑,並沒有反駁。
“你是你,我是我。就算我們前世相識,那又怎麼樣?”飛天越說越快:“別因為穿了一件詭異的衣裳就象變了個人,你明明那麼理智,現在卻被一件衣服和一個虛無的傳說欺騙!清醒點!我是飛天你是輝月,我們只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他頓了一下,下面的話仍然說了出來:“我們不應該……做今天這樣的事情!”
他一把抓起輝月身上的妖華袍:“扔掉它,把這些事情都忘掉!我們不是好朋友麼?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你不覺得荒唐?就是因為穿上這件衣裳,難道你就變成了妖華而我成了什麼九尾?簡直滑稽可笑!我愛是的行雲,你又有什麼立場質疑我的愛情?就因為那個見鬼的前世的傳說?荒唐!”
輝月輕鬆的把他的手箝住了拉開:“誰被誰欺騙,現在下定論還言之過早。你現在衝動得很,我也不強求你能想個明白。好好睡一晚,明天再說。”
飛天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好。”
想起身卻被輝月按住:“就在這裡睡吧。夜都深了,我不會再對你做什麼,不用害怕。”
飛天想著他或許該要說一句誰會害怕你,但是他早過了意氣之爭的歲數,只是點了點頭,閉上眼,轉身向著床裡。
輝月替他把薄被蓋上,長長的銀髮散了一枕一床,似一片霜華。輝月看著那滿眼散鋪的銀白,眼中有淡淡的惆悵的神色,慢慢轉身走了出去。
飛天閉著眼睛,呼吸沈穩均勻,聽得輝月已經去遠,一翻身坐了起來。
這個動作太劇烈,扯動了身後的傷口,他痛得呲牙咧嘴。找了衣服穿上,頭髮束了一把。他並沒有開啟門走出去,而是直接推開了後面的窗。
寢宮的窗下就是一片小湖。湖不大,但是水極清。殿中的泉水從地勢的泉眼引下來一路引灌到池中,然後再流入下面的湖裡。
飛天深深吸了一口氣,貼著牆壁遊了下去,象是壁虎一樣輕捷無聲,入水的時候一點水花和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這世界瘋了。
行雲瘋了,輝月瘋了,飛天覺得自己也要瘋了。
他根本不該到帝都來。
他根本沒有找回過去的自己,也沒有找回過去的行雲。
甚至,還弄丟了過去的輝月。
現在誰還是誰?誰變成了什麼樣子?
飛天覺得有些恐懼。
恐懼於那樣的輝月。
還有,一切。
他有些害怕這帝都的一切。
他根本不該來帝都。
假如不來……
假如不來,他還可以在想象中尋找甜蜜而傷心的愛情。
但現在他什麼也沒有。
行雲走了。
輝月則用行為,和尖銳的言語,把他的愛情切剝得象一隻遍體鱗傷的桔子,淅淅瀝瀝的汁水到處灑得都是,狼藉不堪。
飛天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要是還待在這個地方,一定會發瘋。
身體在冰涼的湖水中無限舒展。水象是從每個毛孔滲進身體,清涼而明朗的感覺。
飛天在深深的水底舒展著身體,湖底有暗河,雖然水流不急,卻一樣可以通向外面。
帝都,以後,不再來了。
只是對平舟有些抱歉,好像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在不告而別,一直沒有改變過。
身體越潛越深,如果有一雙眼睛可以深黑的水底看到眼前的情影,一定會為那樣美麗的一條銀龍而驚歎。
飛天已經看到了湖底的暗河。
輕擺龍身,飛天潛了下去。
忽然間那條美麗的銀龍身子僵住,然後劇烈的痙攣起來。
身體痛得象是要裂成兩半。
有一把刀子在身體裡不停的翻攪一樣,飛天漂亮修長的龍身盤了起來。
全身都在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出了什麼事?
頭上的角在黑暗的水中有淡淡的熒光。
痛得全身都在顫抖。
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現出原身之後只會覺得舒暢,力量充沛。
為什麼這樣痛苦?
鱗片好象都逆了過來,背脊緊緊弓著象是水族中最卑微的蝦子。